“哼!没娘亲的野种!”
“源儿!”德妃冷声训斥,“凡事要有个分寸!”又瞥了眼秦逸,“你六弟弟还小,你不要与他计较。”
秦逸连连点头,角度原因,众人看不出他的神色。
关于皇室血脉一事,无人敢空口白牙的质疑,秦逸自从被接回宫里,身份谣言虽不断,但奴才私下碎嘴也就罢了,这种话万万不可上台面,从她宫中传出去,是要惹大祸的。
德妃又训斥两声秦源,小孩子不懂其中利害,还颇为不服气。
德妃凤目微转,“源儿就是心直口快,不懂事乱说的,逸儿不要放在心上,你们都有错,这次便相抵了,另外……本宫见你很是勤奋好学,打算将你送到学部去,逸儿可愿意?”
秦逸惊讶,他看了看德妃,又下意识看了一眼容景。
“我……我不知道。”
“这怎么会不知道?关乎未来的。”
“我……容哥哥以为呢?”
那玉雕似得人终于向他看来,一双水墨画般的眼睛不染纤尘,“我若是五殿下,定会好好学习,将来为陛下分忧。”
这答案令秦逸意外,令殿内所有人都意外,按说德妃不喜欢他,不希望他出头,容景和德妃同气连根,该劝自己珍惜少年时光玩乐,成为庸才才是。
可他,却劝他一心上学。
这答案显然也出了德妃意料,她说把秦逸送去学部,纯粹只是试探他的野心而已,并未真有此打算,但是容景开了口,并且立场坚定,这事便复杂了。
德妃指甲一下下敲打在椅子扶手上,未再做声。
好在地上的秦逸谢绝了容景,又自大道:“其实逸儿在苏府时,已经学了不少东西!”
“哦?”德妃扬眉,“说来听听,”
“苏家姐姐教了逸儿一些诗词。比如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还有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嗯,不错,还有呢?”
“床前明月光,疑是白霜?”他抓了抓脑袋,还想继续往下背,可怎么也想不出,德妃唇角勾起越来越高,“苏沐歌将你教的很好。”
她看了眼容景,又道:“但为了精进些,你还是要去学部呆些日子。”
“母妃!”六皇子窜过来,拉着德妃的手一脸不满,“他怎么可以去学部!我才不要和这野种在一起!”
德妃横了秦源一眼,为防止祸从口出,让宫女陪他到一边去玩,自己则阴阳怪气,“怀璧公子的建议不会有错,秦逸,你就去。”
是命令,地上的少年原本还想求情,到最后彻底死心。
他委顿跪在地上,如同被束缚的野禽,终谢了恩离开。
德妃看着秦逸远去背影,慈爱消失,神色渐厉,“贤弟,你倒给我说说,为何要将他送去学部!学部那么多夫子,万一他真学成了东西,陛下另眼相待,那我们的源儿……”
“娘娘听见那句偏心了吗?”容景不紧不慢,声如山涧清泉掷地有声,“五殿下迟早要长大的,陛下也不可能一直放任不管,若哪一日这事闹到陛下面前,哪怕只是一句无心抱怨,陛下也会怪罪。”
“他?死活陛下都没管过。”
“毕竟是皇室血脉,娘娘将他送去学部,尽了娘娘的本分,至于学的好与不好,是他自己的事。”
德妃一声冷笑,“你看他刚刚哆嗦的样子,我本还动刑为源儿出出气的,可见他话都说不利落,便懒得浪费时间了。”
“如此最好,娘娘博了美名,他又一事无成……但这孩子从前,并非如此愚钝的。”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我还是要派人盯着他的,万一这崽子是装的呢?若是如此,那便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