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小山村,一处破破烂烂的土坯房中,低矮的床榻上躺着一个身材枯瘦的老头,老头面色青灰,已经显出油尽灯枯之态,老头艰难的对着榻前跪坐的人说话:“铭儿,为师幼时染病,药石无医,遇到我师父他老人家云游救助,才得以活命。师父说我是夺天数之人,注定一世孤苦,唯有修道一途可走。正如他老人家所说,为师独自在世间漂泊了上百年。没想到竟然遇到你这个意外。按命数,我本不该救你,因为你与为师一样,都是命定的早夭之人,但师父还是无法看着一个孩子在眼前死去。夺了天数的改命之人,虽有世人艳羡的百岁寿元,却注定会一生无依,凄苦终老。上天终究带我不薄,最后的这十年,有你与我相伴,我很欣慰,有你给为师送终,为师满足矣。”
“师父,您休息一下,我给您去熬药。”榻上跪坐的人儿就要起身。
老人伸出枯瘦的手拉住了榻前人:“铭儿,不用去了,你来摸**的脉象:正气已然飘散,气衰血枯,脉根已无,此为死脉,无解。”老人声音很平静,却已是将生死全然不放在心上。
听及此,跪坐的人再也掩藏不住情绪,匍匐于老人身上痛哭出声。老人艰难的抬起手,勉强的落在少女头上,却连抚慰的力气也无。
“别难过,为师活了近两百年,怎会看不透生死,只遗憾资质愚钝,未能参透无极大道,终落得鬼畜轮回。门派在为师之前没有名号,为师是第三代掌门,门派功法均为口耳相传。我派一直讲求顺本心,肆意而活。你的资质大好,又得门派传承,或可参透无极大道,得逍遥快活……。”声音渐渐止住,老人的手慢慢滑落,再无一丝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趴伏的人儿抬起头来,眼神中全是恍惚和迷茫,很久之后才渐渐的有了焦距。这是一双幽潭般的眼睛,除了这双眼睛,整张脸只能算是清秀,有些男子的英气,虽是游侠装扮,却实实在在的是个女子。
在村人的帮助下,陆铭安葬了师父,墓地是师父生前选择的,在大青山深处,是一处难得的藏风聚气之地。陆铭在师父的墓旁搭了一个草棚,不分寒暑守了三年的孝。好心的村人也劝过她,让她回到村子里住,但她拒绝了。三年间,陆铭将门派功法整理成册,为了纪念仙师,将门派命名为青山派,青山就是师父安息之处。
十年前,她才四五岁年纪,具体几岁她自己却也没什么概念,稚龄的她什么都不懂,记得的事就是每天与许许多多小乞丐、大乞丐甚至老乞丐抢夺食物,年幼又瘦弱的她从来就没有吃饱过,那个冬天,她连续好几天没有东西可吃,天又冷得厉害,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即便她只是个孩童,也没人同情她,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可就在那时她遇到了师父。她的日子似乎一下子从地狱到了天堂。有饭吃,有衣穿,师父还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如此大恩,让她怎能不感念终生。
又过了十年,当战乱初平,陆铭躺在师父墓穴旁的草棚里,右手的袖管空空,更加空茫的却是那对寒星般的眼睛,冷寂的没有尽头,死灰一片。
“顺本心、肆意而活。”师父的话在耳边一遍一遍的回响。
“师父,我顺了本心,却错付了心,落得了断肢毁容的下场。可我付出了所有,不该得到应得的吗?我顺了本心,在他人看来却是我强求了。”陆铭陷入了一片无尽的茫然。
那人只用了一句“待得我一统江山,必与卿共享。”让她心甘情愿的付出所有,十年间,她与他并肩杀场,为他出谋划策,经历生死无数。却不知就在他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之后,等待她的却是周密的围捕。然而世人都知陆将军右手刀出神入化,却不知陆将军的左手暗器才是真正的神鬼莫测。也就是凭借这一手暗器才从百余个死士手中死里逃生。当时几乎出动了那人身边所有的死士。谁也不知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