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昨日我见到周明杨的时候,他虽疯疯癫癫,但还能说话的,口里念叨着身后有鬼,有鬼要他的命。”候在一旁的另一个白龙使说道。
齐坤把视线投向了尚宏成。
“想不到这县衙内竟有如此恶徒,竟然敢当着本官和尚大人的面把这嫌犯给毒哑了。”
“审桩案子罢了,不至如此啊!”齐坤叹气道。
尚宏成直接扑通摔了下去,跪在地上猛地磕头。
“大人明察,此事与卑职无关啊!”
他不敢在白龙使的眼皮子底下使这些阴招,一定,是别人干的。
尚宏成这会儿脑子转的飞快,心中即刻确定了这人的身份,周明遥。
除了他,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家亲弟弟下毒,怕他乱说?
一定是他!
尚宏成心中想着,开始暗恨周明遥,这是把他也给拖下水了!
齐坤倒是没工夫搭理尚宏成,“把尚大人扶到一旁,继续审案。”
周明杨虽然哑巴了,但他家中的奴仆还在,一个个都好好的,不曾哑巴。
一番审问下来,这事情似乎拐到了另一个弯里。
“……那群流民堵了三爷的路,我家三爷气不过,才叫我们去把他们赶走。”
“府内的小子们赶了一会儿,先是起了口角,然后打了起来。那伙流民一个个都壮得很,把我们坞堡里的奴仆打了一顿,伤得不轻,还请大人明鉴啊!”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跪在地上道。
再问问那小厮,事情似乎也变成了这般。
齐坤从桌子上挑拣出了一张云桃画的地形画,“那路这么窄吗?”
“是啊,大人确实这么窄!”
再问问石岗村的人,也是如此。
只是……
“大人,我们和那坞堡的人在道上相逢,我们让了路,不曾与他们争抢。后来他们追上来的时候,口里确实喊着,让我们交出自家的孩子啊!”
石岗村的人说坞堡的人为抢孩子而来,而坞堡的人说,只是因为路太窄了,过道的时候起了间隙。
因为路是他们坞堡修的,才打起来。
“那坞堡的奴仆,确实有追上去欺负他们,动手打人了?”齐坤问道。
管家即刻点点头,“是,大人,这意气之争,确实是我们做错了。”
抢孩子和口角争执是两回事。
前者罚得重,后者则是可以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行,此案本官明白了,你们若认罪,等会儿签字画押便可。”齐坤把全身的重量托在背后的椅子上。
这下面的人的小心思如何他不想理会,既然这些人承认自己确实去打架骂人,这案子也算定的差不多。
刺杀皇亲国戚,死罪难逃。
“大人不可啊!”云华春喊道。
齐坤抬头看了眼这站在前头的云华春,怎么瞧都不像个难民模样。
反倒是有些像平日上朝时候忽然跳出来,动不动以死明鉴的御史官们。
“大人,这案子不能这么仓促!草民虽然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这伙人为抢孩子而来,但周家已经害了不少孩子的命了……”
云华春当即把自己听过的二十年前的往事,以及他在路上看到的讲了出来。
周家二十年前就在府里杀了不少孩子,当时说是一个管家干的。
二十年后的今天,周家的坞堡还在大肆买着周围乡野的孩童。
“……大人若是不信,去那坞堡周围的山岗里查查,或是问问周围的百姓,定然埋着无辜孩子的尸骨!”
云华春义愤填膺道。
齐坤听罢沉默片刻,望向了台下的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