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徐雅薇、柳儿,郭臻和郭薰换了一家店铺购买胭脂水粉,然后回到广元村。
因为傍晚时分要参加知府衙门的鹿鸣宴,郭臻没有在家中逗留多久,只是沐浴换上崭新的举人服,便又回到了南京城内。
鹿鸣宴是科举制度中规定的一种宴会,因为歌颂诗经中的《鹿鸣》而得名,由乡试主考官宴请新科举人和内帘官等人,于乡试放榜后举行,跟琼林宴、鹰扬宴和会武宴并称为‘科举四宴’。
郭臻进城之后,便叫了一辆马车代步,当他来到知府衙门时,知府衙门外头已经聚拢了不少马车。
鹿鸣宴是大明的重才之宴,十余年寒窗的莘莘学子,终于拿到了仕途的入场券,其中的狂喜是不可想象的,知府衙门前,新科举人们手持邀请函,个个兴高采烈、意气风发。
因为郭臻的解元身份,不少新科举人或明或暗地对郭臻怀有敌意,其中就包括屡屡在郭臻手中吃瘪的胡坤。
当然,有敌视自然也会有亲近,乡试第五名陈兴便有心交好郭臻,主动过来搭讪,只见他拱手向郭臻行礼道:“在下陈兴,字文英,见过弘毅兄!”
郭臻向陈兴拱手回了一礼:“原来是镇江府的案首文英兄,久仰!”
“弘毅兄过往声名不显,这次却一举考中解元,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文英兄谬赞,我这不过是侥幸而已,以文英兄之才若是再考一次,或许解元的名头就要落在文英兄的头上了。”
“历来考中解元者,不但要有大气运,还要有大能耐,这一点我可是不如弘毅兄远矣!”
“文英兄真是谦虚啊,对了,大家开始入府了,我们也进去!”
“好,弘毅兄先请!”
郭臻、陈兴走进知府衙门,进入中院时,里面已经摆上了很多整齐的桌椅,这让到场的一些举人神色一紧,担心又回到了考场。
场中的座位很有讲究,郭臻作为南直隶本届乡试的解元,位置被安排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就在新科举人们各依位序坐好没多久,一旁奏响了乐曲,以程膺为首的内帘官(特指乡试中的主考官和同考官)一道出现,同行的还有应天知府吴岷。
等众官员落座,鹿鸣宴的仪式随之开始,主要是吟唱《鹿鸣》和跳魁星舞。
“呦呦鹿呜,食野之苹。”
“呦呦鹿鸣,食野之嵩。”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
随着管弦之声响起,以程膺为首的众官员摇头晃脑地大声朗诵,而众举子纷纷应和,活像是回到了学堂,上面的程膺是老师,而举子们都是学生。
科举考试中,县试、府试、院试的主考官都算得上是考生的恩师,但乡试中举后的恩师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因为主考官将他们“带进”官场,彼此之间有了牵扯,在称呼上也有了一个固定称谓‘座师’。
郭臻他们的座师程膺原为内阁大学士(在大明,内阁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权),因为直言进谏,惹得隆兴皇帝不喜,被下放到南直隶担任提学官。
朗诵完《鹿鸣》后,大家离席走到了中间的空地上,在鼓声的伴奏下,又一起跳起了魁星舞。
“魁星到画堂,提笔做文章。”
“生下麒麟子,得中状元郎。”
“中三元及第,点富贵双全。”
……
在跳魁星舞的时候,嘴巴仍然没有停,而是唱了起来,在大明,除了文曲星君外,读书人还推崇魁星,这是一位主宰着文章兴衰的神灵。
吟唱完《鹿鸣》诗,跳完魁星舞,酒宴才算是正式开始。
这时候,新科举人们按照中举名次,依序向内帘官和应天知府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