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凝滞了好一会儿,表情慢慢由紧张转为认命。 “不愧是你……”他无可奈何地叹息道。 秦绝收回手,显然对方的反应也在她意料之中。 既然这家伙早就被她家狗子收编了,从程铮那里听过一些末世往事也说得通。 “叫什么名字?”她笑道。 矮小的男人转过身来,笑了笑:“迟川。” 即使重生而归的他并不记得秦绝,脸上的笑容还是与那时别无二致。亲和里带着一点并不让人讨厌的谄媚,目光恭敬却不精明,显然是个极擅长待人接物的人。 “老大,我们聊聊?”迟川微微仰头看她。 秦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最角落的包厢,迟川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放在小木桌正中央。 秦绝一眼就看出那是个信号屏蔽器,与常用的那种不同,反而是作用于小范围内,将人的谈话转化为电流乱码,即使有人想要录音也拿不到任何证据。 这家伙,一如既往的谨慎。 熟悉的动作让秦绝思绪回到了末世那时候,细微的割裂感消除许多。 当时,迟川带着所剩不多的刺客与护镖组织成员投靠了她,秦绝问他想要什么,迟川只说了句“活着”。 只要能安安稳稳地活着,他甘心给秦绝做事,哪怕投入余生。 秦绝道:“好。” 于是自迟川加入后,秦绝让他稳居后方,从没拎着人上战场,也从来没有一次让战役蔓延到迟川所在之处。 在那样一个恶劣残酷的末世,迟川活得像个普通人。 起床,上班,吃饭,下班,休息,偶有疲惫和病痛,但从未徘徊于生死边缘。 秦绝承诺过的,她全都做到了。 “老大,等您好久了。” 眼前迟川的话将她带回现实,这位不起眼的幕后老板脸上流露出些许惊异,“两辈子了,您到底怎么认出我的?” “玄学。” 秦绝随口胡诌。 迟川苦笑:“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太过亲切,秦绝失笑:“是实话。末世里你也问过,我的答案至今不变。” “一定用科学解释的话,就是我对磁场或灵魂的敏锐度太高,看见你便能察觉到不对劲。” 迟川接受了这个说法,点点头。 “程铮怎么找到你的?”闲着也是闲着,秦绝好奇道。 “老大,那就是个圈儿。”迟川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有名有姓的怎么都数得过来。我也就出席了那么一次酒会,没想到就给程总逮住了。” 他如末世里那般跟秦绝唠家常似的抱怨道:“你们两口子,怎么都一抓一个准。” 秦绝笑出了声。 “你今天出现在这儿,真是巧合?”她挑了挑眉,“这我可不信。” 迟川伪装出的、略显浑浊的眼睛眨了眨,几秒内做出了权衡,异常真诚:“老大,这不是来看看您有什么缺人手的地方,过来支援下么。” “直说吧,别绕弯子了。”秦绝对他的路数熟得很,悠闲地向后一靠。 虽然每次迟川见她都是不同的身材和脸,不过这小子一旦用这种口气说话,多半都有隐情,而且还很有槽点。 迟川低头嘿嘿笑了两下,道:“弗兰迪·冯先生跟秦一科技接洽,租用了我的多处房产经营魔术酒吧。” “嗯。” “然后表示随时给您方便,想来就来玩。” “嗯。” 秦绝有点莫名其妙。 小疯子的脑回路就是这样,对朋友很慷慨(又或者是嫌弃),私事上想一出是一出的。 迟川咳嗽两声:“所以程总这不就……” “……噗咳。” 秦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偏过头用力清了两下嗓子。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酸酸机。 她知道程铮不是在乱吃醋,误会弗兰迪对她别有所图,只不过这种“别人对你超级好我酸了,所以我也变着花样过来找一找存在感”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