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今日书房里的灯都熄的比往常要晚一些,青元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看见正在案边翻阅书册的青色人影,小声道:“大人,天色已晚,还是歇息了。”
柳泽抬头,朝他一笑:“已经这个时辰了么。”
“是,大人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青元语气里微微有些抱怨。
这番话说的实在是逾矩了,可是柳泽却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反而温和一笑。
“我知道了。”他的语气平缓,语调让人听起来很舒服,没有丝毫攻击性,所以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青元见他真的搁下了手中的书,不由抿了抿嘴角,随即又克制的压了下去。
等青元走后,丫鬟沉月递过来一封密函,柳泽接过后粗略扫了几眼,便放到烛火点燃,冒出袅袅青烟。
看他敛眉沉思,不由屏气凝神,眼观鼻鼻观心。
半晌,柳泽方才微微抬眼,露出淡淡的笑容。
“如此一来倒是我猜错了。”
英国公密函中所说殷怀身上的胎记和他那日所见吻合,看来还真是如假包换。
“方阁老府里有什么动静。”
“两位老人遭受丧女之痛,方夫人一病不起。”
柳泽语气淡淡,“是吗?”
“大人是怀疑.....”
他但笑不语。
沉月恭谨的低下眉眼,刚要转身推出去,就听见柳泽又出声叫住了自己。
抬眼望去,见柳泽依旧是温和面孔,只静静问:“宫中有什么动静吗?”
沉月一怔,随即意识到他指的是那位,“回大人....陛下他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柳泽微微一怔,不过只是短短一瞬,眼神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沉静从容,轻声道:“国师也束手无策吗?”
沉月:“.......”
“我知道了。”
临走前,沉月面露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大人....青元他....”
柳泽垂下眼,继续开始练字,手持毛笔在雪白宣纸上不知写着什么,语气依旧温和,但是说出的话却让沉月背上生寒。
“别人送的礼我自然要好好收下。”
她心里暗叹了口气,面上却没表露丝毫,恭身就要退出去。
走之前余光不经意的一瞥,落
在柳泽练字的笔下,却是愣了愣。
柳泽的字自然不用多说,当年有“一字千金”的美誉,字如其人。
清隽苍劲,力透纸背。
只是上面赫然是个“静”字。
静什么?沉月忍不住偷瞟了他一眼,见他脸色如常,心中更是纳闷,因为怎么看也看不出他半点异样,更别提什么心烦气躁了。
又有什么能让柳相大人需要写这种东西静心的。
听到关门声响起后,柳泽盯着雪白宣纸静默片刻,突然将其揉成一团,然后随意丢在地上。
半晌,屋里才响起一道微不可察的叹息声。
殷怀接连烧了三日高烧,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去请始作俑者国师,他却只淡淡丢下一句不会死,根本说服不了心急如焚的众人。
直到看见床上殷怀的手动了动,众人这才喜出望外,一直守在床前一动未动的重苍见状立即冲了上去。
平喜见了也连忙凑上前,大叫,“陛下动了,陛下动了!”
殷怀还没睁眼就被耳边的大嗓门吵的脑仁疼,他缓缓睁开眼,嗓子干涩的有些发疼,说出的话更是沙哑的不成样。
“我睡了多久了?”
“回陛下,睡了足足三天三夜。”
殷怀心想自己还真是睡得,他记忆最后就停留在释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