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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讲究法度的地方,绝大部分人做事的第一准则是利益,其次才能轮到交情和人性之类的东西。付嘉辉几张美元塞过去,中间人立刻爽快的将交易实情和盘托出:当初他是按照每件货四万卢布给买家报价的,总价就是后来孙守田让胡易去收的三十二万卢布。

    之后几经讨价还价,买家砍掉了几万卢布,又先付了一部分货款。孙守田付给中间人一些作为好处费,其余的自己拿走了,所以胡易去收账时只收到了十八万卢布。

    但这仅仅是第一次的八包货,至于后面孙守田又去卖了多少包、价格如何,中间人就不知道了。而且他虽然把这些事告诉了付嘉辉,却不愿意出面作证。

    付嘉辉无奈,只好又去想办法去接近买家。不料买家的摊位虽然还在,里面看摊的却换了个人,那人一问三不知,大概的确是不了解内情。

    付嘉辉给父亲打电话汇报了这边的情况,老爷子也有些犯难。国内那边,他与大哥——也就是付嘉辉的大伯——关系闹的越来越僵,已经有水火不容的势头了。从大局出发考虑,他这个当家人也只能告诉儿子谨慎对待大伯的亲信,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授人以柄。

    付嘉辉一筹莫展,他很想借这件事把孙守田赶走,但手头又拿不出过硬的证据。仅凭之前的两万卢布和中间人的一面之词还远远不够,以孙守田的那张嘴,回国后还不知道会在家人面前如何颠倒黑白。

    正当他举棋不定的时候,孙守田出事儿了。

    事情很有戏剧性。孙守田不是个爱惹是生非的人,平日里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副蔫头耷脑的颓丧模样,很难引起别人注意。

    来莫斯科这些日子,他偶尔跟其他老板们打牌耍钱,除此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网吧度过的。每天上午去网吧占一台机器,吃喝拉撒都在里面,通常要玩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家。

    不过自从前几天出了那档子事儿之后,孙守田感觉付嘉辉对自己态度越来越差,以前见面还有个笑脸,现在则是满脸毫不掩饰的嫌弃之色。两人同住一套房子,在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有些尴尬,于是他便每天在网吧玩到深夜两三点才回去。

    睡觉晚了,起床自然也晚。那天孙守田一觉睡到中午头,来到网吧发现已经满员了。他只好悻悻的溜达到旁边饭店,要了一碗馄饨和一盘炒菜。

    馄饨刚端上来吹了吹热气,网吧老板打电话说有空机器了。孙守田急忙端着碗出门,一边跑一边回头告诉饭店老板把炒菜送到网吧去。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迎面撞上了一个高大的黑毛巴恰,一碗滚烫的馄饨汤全泼在了对方身上。

    好在此时天气尚冷,人们出门穿的还比较厚实,巴恰只是手上溅了些热汤,并不太疼痛,但衣服却脏了一大片。他大怒之下一把将孙守田推了个趔趄,上前指着他就是一顿臭骂。

    孙守田起初十分害怕,缩着身子磕磕巴巴的连声道歉。那巴恰却不依不饶,面目狰狞的贴在他面前大吼大叫,口中还喷着浓郁的酒气。

    孙守田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担心对方会一拳打过来。随后他稍微镇定了一下,发现那人有点眼熟,依稀便是经常跟着胡易送货的停车场巴恰之一。

    既然是熟人就好办了。孙守田想起胡易曾经说停车场的巴恰都认识他,便壮着胆子笑了笑,操起蹩脚的俄语问道:“朋友,你,胡易,认识?”

    这巴恰就是亚巴洛夫的黑毛朋友。他的确认识胡易,但只知道那个年轻中国人的名字叫“安东”,“胡易”这个词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句下流至极的脏话而已。

    俄语与中文和英文的语法逻辑不同。俄语描述身份时不需要使用“是”、“am”或“is”之类的系动词,只需要人称代词和名词便能表达清晰。

    比如俄语的“我”和“学生”两个单词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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