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只有毓老王妃与她的嬷嬷,未见旁人,我悄悄从车帘向里望了几眼,没看见能藏人的木箱之类的东西。另外车底很薄,也不像能藏一个大活人的样子。”
待毓王府马车走远,宁姝才爬上夏侯轻的马车。
原先她有所怀疑,毕竟毓老王妃是最后一个见到齐握瑜的人,且她昨夜拜访的时间实在太怪了,当时天早已漆黑,这么晚拜访,说是关怀慰问,可怎么都感觉透露出一股刻意。所以她刚才领人演了一场戏。但是经过刚才查证,这个怀疑看来是无法成立了。
宁姝不无感慨地想着,不过她也早有准备,若是这么轻易就被她找出,也太枉费对方一番筹谋了。只是——
宁姝扬起脸,望着对面仅隔一张小几的夏侯轻,声如翠鸟黧黄:“我心中仍有疑惑:毓老王妃那么晚去看望齐握瑜,只看了一眼,连句话也没说又走了,真的只是心血来潮吗?
“不着急,到底是心血来潮,还是故意为之,慢慢查着就是。”夏侯轻握手成拳,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
宁姝仔细看,发现他玉白的脸上显出惫色,看起来昨夜亦未成眠,于是道:“殿下昨夜一直待在陛下的宫中未出,是为了齐四小姐的案子吗?”
她昨夕在宫门口一直等到后宫下钥也没等着他,只等到九思来传他今夜伴驾令她先行回去休息的口信,然后她才跟齐府运送赏赐的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宫。
接过九思斟好递到手边的茶水,夏侯轻饮了一口,语气闲散道:“此案仅为其一罢了,不算大事。”
宁姝咋舌:“那还有更大的事?”
夏侯轻道:“南燕国派使臣来求娶公主和亲。”
宁姝点点头,这事儿她听说了。这也是昨天十三公主枉顾祖宗规矩,闯入太平宴孤注一掷的原因。
夏侯轻冷冷扬起嘴角,指节在小几上一扣,发出一声脆响:“他们要求的嫁妆是十座城池。”
宁姝登时愕然,简直狂妄!
不过短暂的愤慨后,她也唏嘘了悟。这虽是意料之外,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陛下是守成之人,虽年轻时也曾策马挥剑,不过也只是领过几场小小的战役而已,至登上九五之尊后,深深参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再也没有执过刀。而大越自前朝来,便重文轻武,致使边陲诸国蠢蠢欲动,甚至屡有挑衅。看似富饶的表象下,实际藏着深深的忧患,十一年前,匈奴王庭来犯就是一例,幸而当时夏侯轻献策解危。
宁姝很好奇,南燕国此番寻衅,夏侯轻又能想出什么法子来破解呢?
“那陛下,打算和亲吗?”她试探地发问。
“和。”
宁姝拧眉:“那城池怎么办?”
夏侯轻还是一个字:“让。”
宁姝眉头拧得更深,几乎打成一个结:今日割十城,明日便是百城,紧接着可能整个大越都要被对方强入囊中。所以这头一旦开了,接下来等着大越的只有四字:万劫不复。
可若是拒绝和亲割让城池,便是给了对方开战的理由。现在这种局面,竟是无论让还是不让,都非良策。真正是骑虎难下了。
她正忧心之中,就听夏侯轻继续开口,犹如闲庭信步:“不过不是让给南燕国,而是北洵。将十城三年赋税让给北洵,待他们的铁骑穿过沙漠,来到阳城关亲手取之。”
哈?宁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北洵与南燕本为一国,后内斗分裂,这么多年来纷争从未间断。只是北洵地处沙漠,到底不如南燕富饶,所以数年来一直处于劣势。而北洵百姓常年在贫困中苦熬,更练出不要命的血性。十城三年赋税,对于大越来说九牛一毛,可北洵人可是愿意为之拼命的。
而阳关城与南燕国接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