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承诺,我可一直没忘呢。”
“怪不得你只肯出一百个人!”
听墨尘如此一说,绿天芭蕉和石镇恶立时醒悟过来,但绿天芭蕉是个聪明的人,明白墨尘此言之用意,所以并未立时义形于色,但石镇恶就没有这样的觉悟和克制力了,登时把那副凶恶的面孔横里一摆,朝向了云臻子,吓得云臻子脖颈一缩,半天不敢抬头,火辣辣的脸上犹似被对方狠狠地掴了一掌。
“哟,那这样加起来,凌云观死在五爷手下的人一共有两百四十九个了。”绿天芭蕉扳完手指头,如释重负地微微一笑,“还好还好,没到两百五十个呢。”
“听说仙子下棋从来都是步步为营,算无遗策的,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下子就计算出来了。”墨尘再次向绿天芭蕉投来欣赏的目光。
而绿天芭蕉则再次摆出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婉言道:“我这点小算盘,怎能跟五爷的神机妙算相比!知道在司马宅里就把这第二百五十个人预先给补位齐全了。这样的好谋算,我可算不来。”
云臻子悚然一惊,犹背后被人突然捅了一刀,猥鄙的面孔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不多时,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他带着半是惊恐半是恐吓的语气小声诘问道:“绿天芭蕉,你想干什么?”
“破釜沉舟,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你”
四目相对,有两目色厉内荏,竟不敌那一双剪水眸,落荒而逃。
而另一边,被风吹乱了鬓发的墨尘在玉蕊目光的密切关注下,缓步走到了船边。
他扶着栏杆往下望了望,那一片狼藉的败军残迹在昏暗的夜色下若隐若现,此起彼伏的波涛声里仿佛还残留着那四百多人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声呼喊。
他仰天深吸一口气,直到此刻,他才闻出空气中弥漫的烟火味并非彼时绚烂的烟火所遗留下来的;直到此刻,他才闻出空气中肆溢的血腥味并非庖厨中杀猪宰羊后所飘散出来的。
逝水徂川,默默而流。
面对着奔流而去的湖水,墨尘默哀了片晌,不管其情是真是假,但他用这样的方式对死者表示了哀思。
凝眸片晌,一种意欲突破意志极限的疲惫感再次袭来,让他感到一阵无力的晕眩。他好想就这么一直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干,直到温暖的阳光将身体与心里的疲惫全部晒化。
可凛冽的寒风一遍又一遍地拍打在他的脸上,把冰冷的现实一次又一次地送进他的梦里,让他对美梦也逐渐失去了幻想。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手上百花霜淡淡的花香味让他疲惫的身躯稍稍感到一丝轻松与慰藉。
有顷,他睁开眼来,眼睑依旧沉重。
眼下的形势,表面上来看,双方都因为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都在拖延时间,试图寻找某个出奇制胜的机会。
但实际上,由于在先前的路途中,墨尘一方的暗器装备消耗远远超出预期,到得今日应付完五百人的偷袭之后,整艘“蒙冲号”的舰船几乎已经消耗殆尽,而墨尘等人的体力也因为绿天芭蕉之前费尽心机布下的疲军之计,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透支的状况。
所以眼下的情势,其实对墨尘一方十分不利,还好,船下的万鳄阵已经被黄头郎用计驱除,他们暂时不会有覆舟之险,但是三十万寒鸦还在头顶徘徊,如果此时绿天芭蕉一伙人发动急攻,上下夹击,他们船上这四十多个人是很难突围而出的。
因此墨尘必须在对方摸清己方虚实之前,先突破对方的共同战线,以攻心之计分化三人。
“五爷,唱完戏了吧?”
墨尘才睁开眼来,绿天芭蕉便迫不及待地向他发起搦战,似乎她已经从船上的“自己人”那里得到了某个令人兴奋的关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