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错了吗?”孔笑苍梗着脖子不低头,气势汹汹地顶了回去。
“……”吴希夷默然片刻,悻悻然道,“我说了,不许叫我吴九。”
“嘿哟原来咱们吴九的脾气还挺大的嘛!”孔笑苍故意嘲笑道。
“你再说,我翻脸啦。”吴希夷带着最后通牒意味的声音警告道。
“你想翻就翻呗,反正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嘿嘿”听得出来,孔笑苍很是得意,那满不在乎的笑声,颇有点小人得志的感觉。
“你去哪?”
恼怒归恼怒,听着脚镣窸窸窣窣的声音,吴希夷又忍不住问道。黑暗之中,影影绰绰的有一个人影从他眼前晃了两下,还在他的耳边恶作剧似地大喊了一声,“哪有酒,去哪儿呗!”
等吴希夷伸出手来抓他时,他已经吐完舌头,蹿跳开去了。
“等我!”
吴希夷立在原地,急忙仰头高喊了一声,很快,他的声音收到了预期的回应,“来不及啦!”那个亢奋的声音里满是一个告捷者的喜悦。
吴希夷会心一笑,仰起头来,目光再次向那燕子楼的高处投去。
没错,二人黑暗之中那番争吵不过是为了掩盖他们私底下的那番秘密对话而已。
轻萤幽梦,吴希夷虽然不甚清楚它的底细和威力,但是他清楚墨尘。
轻罗小扇扑流萤,坐看牵牛织女星,这是墨尘和师潇羽儿时的仲夏夜之梦,虽然夜凉如水,蚊蚋弄狂,但这依然是那位墨五爷最开心的一段回忆。
那个时候,遇上天气好的日子,吴希夷时常会带着这几个男孩子一起牵犬东门逐兔西山,有时还会在山坳里歇宿一晚,面对星空,并头夜话,累了困了,便解鞍欹枕,与皓月同住,与清风同啸,与日月同歌,与天地同眠,这是几个小男生从小到大不可多得的欢乐时光。
而师潇羽因是女孩子而被拒绝加入这个只属于男人的活动。
不过,在他的印象之中,师潇羽加入过一次。
那是一个万千流萤轻舞飞扬的仲夏之夜。
那一晚,胧月西斜,桐花半落,素烟如练,露华如酥,风清香暗,疏萤照晚。
也正是因为那一晚,让师潇羽主动地永远地退出了这个活动,至于原因么,有点出人意料。
师潇羽竟对桐花过敏,幸好祁穆飞发现得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那一晚还发生过什么,吴希夷已经记不清了。若不是师潇羽对桐花过敏,他差点都忘了,那一年的桐花开得很晚,落得也很晚,原本在那个时节,它早就应该凋零殆尽了,可那一年,它就像是提前收到了她会到来的消息而特意延长了花期。
没有人知道那桐花的“特意”是好意还是别有用意,就像没有人知道那一晚轻萤幽梦在这几个懵懂的少年心里留下了什么一样,一切都在冥冥之中写下了“注定”二字。
眼前的萤火虫,如同那一晚,像一颗颗明亮的星星嵌在寥廓的夜空之中,闪烁着柔和而朦胧的光芒。你若看得太入神,就会不自觉恍然入梦。
美丽的梦中,天上星光点点,地上萤光点点,你上可摘星,下可拾萤,你和你身边的人流连其中,乐而忘返,不过,这快乐的时光很快就会过去,取而代之的便是永无穷尽的刺痒。
这种痒,遍布周身,无处可免,也无人可敌。你除了把你的每一寸皮肤搔烂挠破,似乎别无他法。
不,其实,你还有。
忍,就是唯一的解药。
只要梦醒了,这一切的“痒”就都会自然而然地随之结束,可是谁能忍受得了这种变态的奇痒呢。明明痒在体表,可伸手去挠,却又觉痒在肌里,可挠破十指抓破血肉,却又觉痒在骨髓……这种永远都无法消除也无法遏制的痒,会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