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在这儿就好啦。”
三人正步履匆匆地往常棣堂的方向而去,可没走多远,只见夜幕之中歪歪斜斜地又奔过来一个瘦骨棱棱的黑影。
影影幢幢的看不真实,但遥遥听着声音,便可闻知来人乃是祁家管家黄柏。不过,听他那语气,少了几分平时那凛若秋霜的神气,倒是多了几分丧家之犬的惶急。网首发
及至跟前,黄柏先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喘息,方才恭恭敬敬地躬身施礼,但那稍稍有些凌乱的胡须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着急。很明显,他是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什么事儿,黄管家?”师潇羽收起笑容,侧过身来,也不与之客套,故意端着夫人的架子十分不耐地问道。
“哦,是这样的。”黄柏略显紧张地揩了揩额头上战战栗栗而不敢出的汗水,一面恭谨地答道,“老夫有一事,还望夫人您示下。”
“哦?”师潇羽不紧不慢地拖长尾音道,“哦”
“门口来了一个人,嚷嚷着要进来见祁爷,可是祁爷现在还在给人治病。您知道的,祁爷最不喜人家在他给人看诊的时候去打扰他。这一时半会的,我又不能进去请命。可这人又闹得凶,夫人您说这该怎么办?让不让他进来呢?”
“黄管家办事向来谨慎周详,最得祁爷信任了。在这祁家之内,也自是最谙熟祁爷待客之道的,这让不让人进来这样的微末小事儿,自不必来向我请示。黄管家还是自个儿斟酌着看着办吧。”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师潇羽笑脸盈盈地把“球”踢还给了黄管家,正准备离身而去,却又听得黄柏愁眉苦脸地说道:“夫人,您这说的可折煞老夫了。老夫可不敢擅自做主啊。”
“其实若是一般的宾客,我也不敢来劳烦夫人您,”黄柏面露难色道,“可偏偏这个年轻人和祁爷还有点交情,虽说他这次来没有一见喜,上次祁爷和他会面也是不欢而散,但上次他走的时候,祁爷倒是送了他两本紧要的医书。这老夫实在是看不懂了……”
“年轻人?”听到这儿,师潇羽复又停下了脚步,心中的好奇加快了她的语速,“叫什么名字?”
“回禀夫人,那个年轻人姓邓。”黄柏故意只提了姓氏。
“是邓林!”师潇羽目光微微一动,于心中默道。
她初以为是柳云辞借口来找吴九爷的,所以也不着急,刻下听闻来人姓邓,她顿时反应了过来,他应该是来找杏姐姐的,可是他为什么没和杏姐姐一起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师潇羽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隐隐地笼着一团忽明忽灭的疑云,让她更急切地欲往常棣堂去问个究竟。
内心的不安与焦急让师潇羽没心情再与之拿腔作调地绕弯子,她转过身来,向着黄柏正面说道:“黄管家,既然诚心要问我的意见,那我就多嘴几句。”
“老夫洗耳恭听。”黄柏见师潇羽驻足回应,便急急上前听令,腰板低得都快与地面平行了。
“这邓公子是祁爷的杏林侪辈,二人的父亲又是故交,人家深夜冒雪到访,你要将他拒之门外,于情你说不过去。再说他这次登门,无非是来探望小缃娘子的。他们本就是一起的,情同一家人,如今病人性命垂危,你不让病人的亲属来相见,这于理你也讲不通啊。所以你要问我的意见嘛”
师潇羽顿了顿,斜睨了黄柏一眼道:“倒不如客客气气地先把人家请进来,在外面吵吵嚷嚷的,不好听,也不好看。你就领他到常棣堂来,等祁爷看诊结束了,你再请示问祁爷的意思。见与不见,他自会有主张。”
“嗯。”黄柏既是赞同又是佩服地点了点头,“多谢夫人示下,老夫这就去请邓公子进来。”黄柏躬身退去。
“老狐狸!”望着黄柏一路小跑而去的背影,松音悻悻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