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没有去禀报,怎的就知道你家主人不见客?”
“我家主人吩咐的,不见客。”
“你家主人吩咐你不见客人,可有说不见我家娘子呢?”
“呃……”
“没有吧?”见对方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小缃赶紧催促道,“那你还不赶紧去!”说着,她将拜匣塞到了那门童的怀里。
“你又不是我主人,凭什么吩咐我!”反应迟钝的门童终于反应了过来,忙将拜匣推还。
“嘿!……”小缃又气又恼,还欲还嘴。
“小缃!不可无礼,登门求见,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杏娘见小缃递拜匣递了半天都没有递进去,心下着急,遂亲自过来,见两人脸红脖子粗的每个好脸色,她就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她生气地瞪了小缃一眼,然后又向那门童致歉道:“这位小兄弟,切莫见怪!这丫头不懂事,还请小兄弟多担待。”
那小门童抬头瞥了一眼杏娘,嘴巴深深一抿,侧过身来没有作声,似乎是不肯领受杏娘的道歉。
杏娘缓步上前,蹲下道:“小兄弟,我和这位小娘子千里迢迢而来,但求见你家主人一面,还劳烦尊驾跑一趟,代为通传一声,杏娘在此谢过啦。”杏娘的声音亲切而温和,那门童听了,神色微微缓和了些。
“娘子,不是我故意刁难。我家主人确实下了令,闭关期间概不见客!还请娘子回去吧。”说话间,他躬身施礼,举手欲送客。
“那你家主人闭关多久?”杏娘问道,“嗯,我可以等他出关以后再来拜谒。”
那门童眉头一拧,为难地说道:“这可难说了,短则数月,长则数年,这个可没个准儿。我一个下人,又怎么能随意打听主人这些事儿呢。真是的!”
杏娘听了,心头犹似泼了一盆凉水,但她倒也没有因此就心灰意冷,耐着性子接着又问:“五爷闭关,那尊宅可还有其他可以代为知事的人吗?”
那门头搔搔后脑勺眨了眨眼睛,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答道:“黄管家倒是在,可是他老人家也不见客。”
小缃早已不耐,见其笑得可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怫然高声喊道:“这又是为什么?”
那门童被小缃的这一厉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恼恨地白了一眼小缃道:“他老人家身子不爽利!”
小缃一跺脚,喝道:“岂有此理!!”
面对这眼带凶光嘴角生威的小缃,那门童这回倒是气定神闲,泰然道:“人在病中,不宜见客。正是此理!”伴着他那个理直气壮的声音高高扬起,他的脖子也相应地拔高了寸许。
杏娘和小缃对视了一眼,又瞧了一眼那门童,若有所悟。
小缃悄悄地背着杏娘从怀里掏摸出一个藕黄色荷包,装模作样地走到门童身前,一面偷偷地将那荷包塞进门童的手里,一面讪讪地赔着笑脸道:“刚才我言语有失,多有得罪。还请小兄弟原谅则个!”
那门童低头瞄了一眼荷包,又抬头瞟了一眼小缃,嘴角瞬时浮出了一个狡黠而世故的笑容,两颗圆滑的眼珠子里也闪现出了一道异样的光彩。“好啦,行个方便嘛!”小缃适时地软语相加,哄得那门童心花怒放,半天都没再说个“不”字来。
眼见这门童心软意活地都要把“好”字挂在嘴边了,不想他忽然说翻脸就翻脸,没等小缃把话说完,他就把那荷包狠狠地掼在了地上,怒气冲冲地开口骂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把我月魄当成什么人了?我诚心相告,你们却以为我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拿这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我!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月魄活了这把岁数,什么也没得到,什么也没留下,就这点气节还在!”
也不知是自己低估了这个门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