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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叫斯好小名做撒?”斯江摒着笑,肩头一抽一抽的。

    景生也忍不住笑了。

    “顾景生。”斯江抿着唇回了一句。

    “到。”

    “前面的话还没说清楚呢,为什么不敢回?不敢回电话?不敢回家?”

    景生搓着她的手指,看向玻璃窗上的自己和斯江,好像那两个人是在一部电影里似的,有点不真实,不真实到他可以用第三者的角度去叙述那个“顾景生”的所思所想,不真实到有一种虚幻的安全感。

    “之前我总做梦,梦见我看着我妈……”景生低声说着,有时候一个字都很艰难,有时候长段长段的句子却很顺畅。

    “后来又梦到榔头杀手暗算你……”

    你愿意跟我说真话,我就也跟你说真话。怕是没有尽头的,猜测也是徒劳,那就掰开来揉碎了让你看清楚。

    “毕竟我有那个——一半的血,不想认也不行,我大概、可能、应该不算正常人,有时候会控制不住,会很暴力。”

    “我怕你会怕。”

    “怕你怕我。”

    景生的视线从前面售票员高高突出的背影上收回来,落在斯江脸上。

    斯江泪流满面,在售票员的“进站了,进站了,让一让”的呼喊声中,紧紧搂住了景生的腰,恨不得把自己挤进他的身体里。

    第一次听到刘春岚说“这不是杀人犯嘛,太吓人了”的时候,她的心就被捏成了一团,疼得厉害。她都会疼,景生呢?她说她怕他的时候他有多难受,斯江不敢想。她根本没认真想过他究竟背负了什么,更没有和他一起分担,反而又往他心里刺了一刀。她所谓的爱情实在太过浅薄太过自大太过无知。

    “你不许这么想。”

    “你是世界上顶顶干净最最好的人。”

    “我不怕你,一点也不怕,你再跟人打架的话,我帮你一起打。”网首发

    这些话斯江一句也说不出口,苍白无力且伪善。她想得到的,只有一种方式能让他明明确确地知道,她不怕他。

    景生推开亭子间的窗,不知哪家的腊梅还在开花,空气中浮动着幽幽暗香。

    因天气预报说下个礼拜要升温,景生翻出几件短袖衬衫和汗衫在单人床上叠好塞进包里,看见自己的枕头歪着,便习惯性地拎起来拍一拍。

    枕套里落出一盒安全套来。

    斯江却在这时敲了敲门:“阿舅——?”

    景生慌忙拿枕头压住盒子。

    “哦——伊应该勿回来。”

    斯江掩上门,揪住枕头的另一端:“啥么子呀?偷偷摸摸的。”

    “没啥。”景生赶紧压住枕头。

    “让吾看看。”斯江蹲下身,伸进去一只手。

    景生跟着伸下去捉她的手,两只手在盒子边上绞在一起。

    斯江猛地掀开枕头,四只眼睛落在盒子上头。

    楼上挂钟开始当当当地报整点,隔壁老伯伯二十年不变的邓丽君的歌声随着腊梅香从窗口飘了进来。

    “我醉了,因为我寂寞,我寂寞,有谁来安慰我……”

    胶着的空气变得黏糊起来,暧昧地涌动着。

    景生手里的枕头盖了回去,尴尬地解释道:“勿是吾——”

    斯江却转过头看向他,舔了舔唇轻声问:“格么侬想伐?”

    景生全身血液倒流,冲到胸口变成一团烈火,烧得他浑身战栗头皮发麻,手里枕头的一角皱成一团。

    “吾想。”

    斯江仰起头咬了景生下巴一记。

    “夜里等吾来寻侬。”

    声音虽然轻到接近耳语,甚至有点发抖,却慷慨激昂宛如燕赵侠士。

    弄堂里的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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