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王的暴怒,赵高低头顺耳,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身躯轻轻颤抖,丝毫不敢搭话,连劝一声息怒都不敢。
眼看嬴政一番咆哮,突然,嬴政猛地回头,看向赵高,喝道:“赵高,立刻前去把驷车庶长给寡人叫来!”
赵高一惊,赶忙道:“大王,这个时辰,驷车庶长怕是已经睡下了,不合适吧!”
嬴政怒声嘶吼:“去,就算睡了,也给寡人抬过来。这宗室寡人一次次的忍让,如今气焰却越来越张狂。告诉他,今日不给寡人一个交代,他这个驷车庶长也不用做了,滚回自己的封地上养老去吧!”
赵高倒吸一口凉气,这次是真的把大王气惨了。
“诺……”
不敢再有丝毫废话,赵高应诺一声,赶忙退走。
很快,驷车庶长嬴溪那边,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好好穿戴,这衣衫凌乱的就来到了章台宫中。
“老臣嬴溪,见过大王!”
嬴溪来到大殿中,抬头一看,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嬴政穿着单薄的睡衣,正宛如雕像般的坐在那里,那双眼神,凌厉而冰冷,前所未有的可怕。
这样的目光,他曾经在嬴政的脸上见过两次。一次是公子成蟜被人陷害致死的时候。
当时的嬴政还年轻,一场暴怒,席卷整个朝堂,差点不顾王位与吕相和太后鱼死网破。最后还是吕相与太后百般退却,方才平息了他的怒火。
第二次是得知嫪毐与太后生下孽种的时候,当时嬴政也是这个表情。
但这个时候的他,却懂得了隐忍,一场场布局,最终逼得嫪毐走上绝路,杀了孽种,囚禁太后,逼走吕相。
如今,他又是这个表情,让嬴溪深深的感觉到了心中寒冷。
刚才他还在熟睡中,就被赵高叫醒了,一路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赵高提了一句宣文君出事了。
此刻看这姿态,他知道,这宣文君的事怕是不小,而且一定牵扯到了这位。
“大伯,你来了?”
嬴政开口了,看似在问候,但语气却十分冰冷。
“启禀大王,臣来了!”
嬴溪赶忙拱手道。
“来了就好!”
嬴政蓦然点头,随后看向一旁的赵高,道:“赵高,此间发生了何事,好生与大伯说说!”
赵高闻言,连忙上前应诺。
随后赵高把当初嬴政派遣秦用前往栎阳建造学府,还有栎阳拿到关内侯令牌开始动工,然后今日发生意外的事情全说了一遍。
待得这些事说完,嬴溪的脸也逐渐变了。
这其他的事情他都不在乎,宣文君出不出事,他也不在乎。
他最在的就是这尉阳君对付秦用的过程和手段。
先是拿到关内侯的令牌,这就等同于得到关内侯的应允,可以动用梅山。
结果给秦用令牌的两个人死了,这梅山通行证的令牌,转眼间却成为了陷害秦用的证据。
这种事,都不需要赵高提醒,嬴溪就知道是陷害。
可问题是,这已经不仅仅只是陷害宣文君了,更是戏弄大王这个一国之君。
这是何等的胆大妄为啊!
“嘶……大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啊……”
或许是为宗室的人说话说习惯了,嬴溪倒吸一口凉气,本能的就想要先稳住嬴政,再去解决此事。
可他这误会二字一出,嬴政的眼神瞬间宛如刀锋一般朝他袭来。
“啪……”
一声巨响,嬴政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喝道:“大伯,你再给寡人说一遍,这是误会?”
嬴溪心中咯噔一声,差点没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