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一声晴天霹雳, 季景全身的煞气?都被引出,全都浮现在他的肌肤上。
黑色的青筋暴突,狂风乱作,凌乱的发?丝飘摇纷飞。
他揪着衣领, 一脸痛苦:“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不行不行我要活着!”
他又?随即变得满面邪恶, “你杀了我们这多妖竟然还想活着!”
“我要活着, 我要活着,我不能死!滚啊!你们滚开!”
“季景,天要亡你!你为了一己私利, 逆天而行!屠妖化用煞气?, 你不得好死!”
季景身体里妖怪的怨念颤上,他自言自语,一面是妖怪的怨憎, 一面是自己的救赎。
怨恨痴缠, 在体内暴起, 精神分裂一般。
历劫, 除了身体上的顽强, 还需精神的支撑。一旦精神崩溃,便是支柱崩倒塌陷, 想活着, 太难了。
“季景!你醒醒!”南茗试图让他从罪孽深重的自责中苏醒。
他置若罔闻,咬着牙满口都是血, 涕泗横流着, 跪在地上疯狂地磕头。
“我想活着, 我想活着。我的命,是她给的,我要活着, 我要活下去。”
南茗指尖微颤,她方才听见无夜最后的声音便猜到了结果?。
谢语柔说过,是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无夜,真就为了他,牺牲了自己。
血流满地,飓风骤起。又?是一道光束劈下,季景跪倒在地,发?丝遮掩半张脸,另外一张脸,南茗看清时这张脸已是血肉模糊。
再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的。
无夜的那根精羽不在她身上。
她现在依旧是一缕生魂。
滚滚雷劫与南茗擦肩而过,她就这样看着一道道砸在季景的身上,却有心无力。
她出不去,如果?有人能把她的肉身带来——
“南茗!嘿!我在这儿!看我!”
一小黑色卷风蹿到她的面前,黑烟消散,莽也巨大的蛇身显露。
莽也庞大的蛇身托着的不正是她自己的身体。
“你咋变的这么小,我方才还以为来错地方认错人了呢。”说着莽也扭着蛇身逶迤过来,将肉身摆在南茗面前,声音忽沉,高亢一声,“魂兮归来!!”
紫光爆闪,南茗被吸进,灿灿流彩划出一道痕迹,乍起的狂风
遮蔽了莽也的脸,他慌得躲到一旁,目睹南茗撑着身子缓缓站了起来。
她右手一挑,将储物簪拔出,随即掷出一片轻飘飘的黑羽。
黑羽一触到隔阂的结界便渗入进去,转而骤变,黑羽遮天蔽日,如云翳般大小,挡在季景头顶。
白夜鸟,死后化为黑曜石可辟邪化煞、排污吐浊。
精羽是白夜鸟身上全部精气?和妖力的凝聚。
霎时包裹季景的煞气?都在一层层得从他身上剥离。
季景那双空洞的目忽得有了光彩,他微抬衣袖,露出手,南茗眼梢掠过,甚是惊骇。
他的手?与臂膀连接处,是由针线缝补。
她忽然想起在鬼界里给送她元宝的那只断手,蓦然顿悟。
“茗姐。”季景终于意识清醒,他转头看向南茗,扯起嘴角,却弄疼了他的脖颈。
他垂眼望去,头颅与脖子相连处留下参差不齐的针脚。
南茗顺着他的视线一瞧——
难道,他生前是被分.尸了!
南茗想象不出来,无夜是如何一点点笨拙得去缝补她恩人的尸.体。
季景似乎毫不在意,启唇念了八个字,八字剑诀一出,铮铮剑鸣呼啸而至。
“以剑为镜,以鸣为声。”镜鸣剑久闻主人的呼唤,寒光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