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折玉心跳陡然加速:“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夙墨低声道:“你不敢赌?”
“谁说我不敢?”
“那就这样定了。”夙墨得逞般一笑,“不可反悔。”
“你……”沈折玉恼火,但转念一想,这个赌约自己只赚不赔。若是赢了,好处自然不言而喻;即使输了,不就是一个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便定定神道:“行,一言为定。”
“嗯。”夙墨只是笑,心情好像很好,似乎胜券在握。沈折玉总觉得自己被这个看不透的男人套路了,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我会赢。”最后,为了打击夙墨的嚣张气焰,他有几分倔强的强调道。
夙墨靠在床框上,懒洋洋的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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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空寺的弟子们收拾战局一直到天亮。东方发白之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走尸是阴邪之物,白日里是不会来袭的。
沈折玉带伤查看寺中的伤亡情况。昨夜一战,静空寺有十多名僧侣丧生,契约尸少年也损失了近三十名。僧侣们面色悲戚的收拾师兄弟们的遗体,将他们装入棺椁准备厚葬。
夙墨陪着沈折玉,用传音入密问:“契约尸牺牲的数量更多?”
沈折玉道:“契约尸依靠自己侍主的生命和修为存活,若是侍主丧生,你觉得他们会如何?”
夙墨静默一会道:“……会重新变回尸体?”
沈折玉:“不错。而契约尸如果被伤到心脏或头颅而亡,他们的侍主并不会因此也丧生,日后还可以继续与新的契约尸签订契约。”
夙墨一时沉默,没有说话。
沈折玉微微叹息:“侍主与契约尸之间,是依附与被依附的关系,本就不对等。若是互相产生感情,何其可悲!”
他口气中隐隐有一丝悲悯的意味,夙墨听了凝眉道:“万事无绝对。”
沈折玉瞥他一眼,不欲与他争辩,突然听到院中传来一个愤怒的吼声:
“怀远!你这贪生怕死的臭秃驴!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没被走尸咬死在外面呢?!”
沈折玉与夙墨转头,只见院中有个怒气冲冲的少年,狠狠揪着一名僧侣的
袈裟,满脸涨得通红,正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又一拳揍在僧侣脸上。被他唤作怀远的僧侣身材矮小,缩着身子浑身发抖,愁眉苦脸的闭着眼,无可奈何的伸着双手,任打任骂,倒是一句也不回嘴,更不敢还手。
沈折玉问一旁正在打扫的楚月:“这是怎么回事?”
楚月恭敬答道:“那位被打的是寺中的怀远大师,正在揍他的是他的契约尸流风。怀远大师……有些胆小,每次作战都会趁乱逃跑,流风脾气又火爆,所以、总是、总是揍他……”
沈折玉又问:“既然如此,莲心座为何不好好惩治一番?”
楚月愣了愣道:“寺中有条件缔结契约的僧侣本就不多,再加上怀远大师虽然临阵退缩,但流风却勇敢果断,每次都立下不少功劳,所以师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沈折玉蹙眉,口气严肃:“如此怯懦,怎能姑息?”
夙墨听了,意味深长的笑笑:“我看倒也未必是因为怯懦。”
“不是因为怯懦,还能因为什么?”
夙墨道:“若真是怕死,这怀远大可以卷铺盖彻底逃之夭夭,不做静空寺的和尚便是,又何苦每次战斗结束还要回寺中呢?”
“……身为静空寺弟子,怎能随便背叛师门?”
“当逃兵都不怕,还怕背叛师门吗?”夙墨轻笑出来。
沈折玉抬眸,换了传音入密问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夙墨也用传音入密回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