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看在眼里,手伸了出来,似乎想抚上魏无羡,给他一点安慰。又像是想阻止这一切,停止魏无羡的痛苦。
但他最后还是垂下了手,因为他知道,魏无羡早就把丹给剖了出来,如今的一切,是梦,是记忆,是不堪回首的过往。
魏无羡挣扎着,却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惊扰了温情,造成剖丹术的失败。
可是太痛苦了。
刀伤带来的痛苦,以及吼叫用的力气,让他慢慢的精神涣散。而随着魏无羡的神智慢慢涣散,隐隐可见的金丹光芒也跟着慢慢黯淡了起来。
“魏无羡,你不能睡。”温情又着急,又带着几分不忍,劝导道:“痛就叫,可以帮你保持清醒。”
温情从来都不懂魏无羡的坚持,可是她却无法拒绝他的坚持。
剖丹花了两夜一天,而梦中的两夜一天在度日如年的蓝忘机心中,更觉漫长。他看着魏无羡强撑着精神,强忍着痛楚,最后连无声的嘶吼都做不到,连着轻轻的动一动,都是一种煎熬。
蓝忘机终于踏出了安全的距离,一把抱住魏无羡,哭着,却说不出一句话。他想对他说,‘魏婴,我们不剖丹了,我带你走。’可他无法说出口。
因为蓝忘机知道,再来一次,为了江澄,魏无羡还是会选择剖丹换丹。
一时间,他又想起五年前,在初初从温宁口中得知金丹真相的场景——
(夜色寂静,江流沉沉。
忽然,蓝忘机道:“痛苦吗。”
温宁:“什么?”
蓝忘机道:“剖丹,痛苦吗。”
温宁道:“如果我说不痛苦,蓝公子你也不会信。”
蓝忘机道:“我以为温情会有办法。”
温宁道:“上山之前,我姐姐是做了很多麻醉类的药物,想减轻剖丹的痛苦。但是她后来发现,那些药物根本不管用。因为如果将金丹剖出、分离体内的时候,这个人是麻醉状态的,那这颗金丹也会受到影响,难以保证会不会消散、什么时候消散。”
蓝忘机道:“……所以?”
温宁划桨的动作顿了顿,道:“所以,剖丹的人,一定要清醒着才行。”
一定要清醒着,看到与灵脉相连的金丹从身体中被剥离,感受到汹涌的灵力渐渐的平息、平静、平庸。直到变成一潭死水,再也兴不起波澜。
好半晌,蓝忘机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微微沙哑,前两个字似乎颤了一下:“一直醒着?”
温宁道:“两夜一天,一直醒着。”
蓝忘机道:“当时,你们有几成把握。”
温宁道:“五成左右。”
“五成。”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蓝忘机摇摇头,重复道:“……五成。”
他收紧了揽住魏无羡的那只手,手背上的骨节已经发白。温宁道:“毕竟,以前从来没有人真的施过这种换丹术,我姐姐虽然以前写过一篇移丹相关的著述,但也只做了一些设想,根本没人能给她试验,所以设想也只是设想,前辈们都说她是异想天开。而且根本不实用,谁都知道,不可能有人会愿意把自己的金丹剖给别人的。因为这样的话,自己就相当于变成一个一辈子都登不了顶、不上不下的废人了。所以魏公子回来找我们的时候,我姐姐先开始根本不愿意,警告他文章是文章,动手是动手,她只有不到一半的把握。”
“可是魏公子一直死缠烂打,说五成也好,一半一半呢。就算不成功,他废了丹也不愁没路走,可江宗主这个人不行的。他太好强了,太注重这方面的得失了,修为就是他的性命。如果江宗主只能做一个不上不下的普通人,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蓝忘机垂下眼帘,淡如琉璃的眸子凝视着魏无羡的脸,伸出一只手。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