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我说这尧村不对劲,竟有人穿得似京师里一般。”谢攸宁叹道,“原来竟是来了大人物。”
孙焕觉得不可思议:“云妹好大的面子,怎么请了这位尊神来当正宾?”
孙焕称谯国公主为尊神,一点不算抬举。谯国公主信佛、好游历,虽常年不在京中,却没人敢忘了她。每至年节,圣上必问,“姑母可回京了?”
若黄门答“谯国公主尚未回京”,圣上便道:“务必将节礼送到姑母手中。”
若黄门答“谯国公主已回京”,圣上便高兴地说:“去问姑母,朕要请姑母用饭,问她在府上用,还是进宫来用?”
这番话,时常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的。所以京中人人皆知,圣上非常敬重谯国公主。
院落虽小,却仍然有谯国公主的排场。
谯国公主着了一身礼衣,倚在榻上闭目养神,银发束得一丝不苟,金丝凤首头面衬得富贵荣华。
姜吾道领着几人跪拜请安。
谯国公主睁眼,笑盈盈地让他们起身,又令人赐座。
她将众人细细打量:“都一表人才。我来猜猜看,这位,便是我家九郎?”
裴渊随即上前行礼:“多年不见,姑祖母还记得侄孙。”
谯国公主笑道:“自不会忘。你这眉目,也就比小时候长开了些,一看便知。”
说罢,她又看向孙焕:“这位,又是哪家儿郎?”
姜吾道说:“嗣忠国公,云麾将军孙凤亭将军。”
“忠国公啊。
”谯国公主微微蹙眉,“看我这记性,向来不记封号的,你父亲是……”
孙焕恭敬地说:“先父孙申,字放龄。”
“原来是他。”谯国公主笑道,“放龄的孩儿都这么大了。你这身形与你父亲神似,甚为高大。”
孙焕也笑,连声称是。谢攸宁看他一眼,心中暗笑,孙焕人称小阎王,就没见过他有这么乖巧的时候。
“原来放龄封了忠国公。”谯国公主又叹道,“他从前与今上甚为相善,可惜去得早。少了这个伴,今上怕是无趣了许多。”
“父亲生前常提起与圣上的旧事,”孙焕道,“想必他不能长伴圣上左右,心中亦十分遗憾。”
谯国公主点点头,看向谢攸宁:“想来,你便是永宁侯世子了。”
姜吾道说:“正是,永宁侯世子谢攸宁,当下任河西道左将军。”
谯国公主笑道:“是谢晖家的,谢清雅还好么?”
谢攸宁恭顺答道:“在下年前还去江州探望过姑祖母,她身体康直,就是牙不大好,教她很是闹心。”
谯国公主摇摇头:“年纪到了,自是难免。你姑祖母贪吃,幼时可胖了,后来她嫁给你姑祖父,事事管的,这个不让吃那个不让吃,她每每遇到我,便来诉苦。我说又不是不让你吃,少吃罢了,又要不了你的命。她说少吃就是要命!”
众人都笑起来。
谢攸宁也笑:“父亲也说过,姑祖母就是个小孩子心性。”
“正是,
人人都知晓。”谯国公主笑着,眸光一转,落在了裴渊身上,只见他正襟危坐,神色平静,有几分沉稳之气。
谯国公主转头对姜吾道说:“我记得,圣上有十二个儿子?”
“正是。”
谯国公主“咦”了一声:“我记得前几年就十二个了,怎么不见多?生不动了?”
姜吾道闻言,哭笑不得。敢当着皇子的面公然议论皇帝,天上地下也就只有这一位了。
他如实禀道:“近两年得的都是公主。”
“哦。”谯国公主点头,“十二个里面,我大约只认得出太子和二郎。”说罢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