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总是不说话,慕之遥她们也觉得估计是吓到了孩子,问他晚上有没有地方住,家人在哪里,能不能来接他。
小孩不是被吓得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地点头摇头交流了半天也未果,把小孩拉去灾民安置点大通铺的地方,也没有人来把人认走。
几人料到这小孩大概碰上了什么事,慕之遥小声对燕璎珞道,“没办法,把人带去和你一起住。”
燕璎珞虽然平时鼻子朝天,讨厌得很,遇到小孩却原形毕露,围着人家团团转,被拒绝了也丝毫不气馁。
“好说!”燕璎珞挑了挑眉,把小孩的手握紧,蹲下来和他对视,眼睛弯弯着说,“姐姐带你回家住,你跟姐姐一起走。”
小孩躲闪了一下她的眼睛,随后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燕璎珞和小孩协商好,满意地笑了一下,又站起身来转身对跨坐在桌子上的堇色说,“看好你们夫人,别再让她晚上不睡觉白天打瞌睡了!刚刚粥都喂到鼻孔里去了!”
这话把慕之遥听得很莫名其妙,堇色居然在远处点点头,示意她可以放心。
程公子横死牢中,凶手也无处可寻,只能裹尸送回老家东凉,不知道他那边的亲人见了该如何伤痛。
“苦难都是自己的,留下的罪都是至亲之人代受。”扁鹊老成地把手背在身后说道。
“你不是郎中吗?死生见多了悟出来的?”王带捡起地上一片纸屑,看了看扔掉,问扁鹊道。
“哼,傻大个说了你也不懂。”
几人来到程公子生前租住的客栈,那是开在闹市一间极小的店家,匾上是陈旧的“福来客栈”四个毛笔字,一开门就是扑鼻而来的潮气,明明是白日,采光却极差,让整个客栈如同沉入黑夜。
老板是个干巴巴的小老头,一只眼睛大概是瞎了,还生了一层浑浊的眼翳,他耷拉着眉毛看几人,问道,“住店?”
王带直接把衙门的信物亮出来,道,“程市秋,我们要他的房间。”
小老头也没问几人是要干嘛,看到信物也没什么反应,只沙哑着嗓子道,“跟我走。”
程公子的房间倒是没事色特别的,只是他和芊芊小姐说好了要回或兰再不回来,客栈中却放着全部的行李,其用心不可而知,只能推测出他毒杀楼君炎并非一时兴起。
简单的衣物,连笔墨用的都是市面上最好买的便宜货,一些圣人文章横七竖八地放在床边,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多少。
“王爷在看什么?”
楼君炎已经对这一张纸看了好久,一动也不动。
王带凑到他身后好奇地望两眼,皱起了眉头,“密信?”
密信从圣人书里掉出来,似乎所有者也没有想过此行会再也不回来,那书桌上摊开的信件还没写完,若仔细看能发现上面也是些根本读不通的字句。
楼君炎把它举起来,灯光掩映其上的鱼鸟纹图。
“又是他们啊。”楼君炎笑道,那笑声却叫余下三人不寒而栗。
“果然是二皇子吗?”扁鹊也接过信件看了看。
“他的人,他的手下,他的人带走了慕之遥,还能是谁,这么严丝合缝的计划,还有谁能拿到这样严密的情报?”楼君炎是在问话,语气却愈发急躁。
“王爷息怒。”扁鹊掏出一个小瓶子和水壶递给楼君炎,“王爷吃药。”
楼君炎咳出声来,接过药和水,冷着脸服下。
“慢不得,王妃还在他们人的手里,现在就启程?”青柠温声道,他是最不紧不慢的人,刺客却也急躁,只能是意识到对方太过不同寻常。
“走。”
一张马车,在大雪中悄声踏上去往或兰之路,天是灰沉的,谁也不知道此行要碰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