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建议,你听得进去吗?”老杨似乎余怒未消。
“看来杨院长对我还是不太了解,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任何人的意见,我都听得进去,你是设备采购方面的主管院长,你的意见我更会洗耳恭听。”
“你所谓的原则问题,不就是害怕拖延工期,不想把这批设备放在机修厂加工吗?你对机修厂也算有所了解,在不耽误工期的前提下,你可以把一小部分设备放在他们那里加工,这样大家面子上都好看。”老杨总算说出了自己心里话。
作为主管副院长,当着下级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其实老杨在陈耀华面前已经不顾自己的面子了。
陈耀华理解老杨的心情,估计他答应了为机修厂老韩帮忙,如果最终一无所获,怎么向那位亲戚交代?
考虑到今后少不了跟机修厂打交道,陈耀华认为在不违背大原则的前提下,可以送给老杨一个顺水人情,“杨院长,你的建议很有意义,这样,让我考虑一下,看看把哪几台设备给机修厂加工比较合适。”
通过对机修厂技术力量的分析,陈耀华把两台中型熔盐炉和三台容器交给本院机修厂加工,其余设备的具体订货事宜,交由负责设备采购的工作人员办理。
拿到设备加工图纸后,机修厂老韩去了杨副院长办公室,进门就抱怨,“陈耀华也太瞧不起机修厂了!才给我们五台设备,你跟他怎么交涉的?难道他也不给你面子?”
“行啦,把门关上!”老杨白了对方一眼,“你别不知足了,就你们那样的工作态度,没有给陈耀华留下一点好印象!在他心目中,你们都是一群只想挣钱不想干活的混子!要不是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机修厂什么也得不到!”
“没想到这家伙太讲原则了!”老韩感叹道。
“讲原则没有错,他主要怕你们延误工期。你手下那些员工吊儿郎当惯了,工作慢腾腾,火上房子也不着急,去年他让你们加工两台小设备,还加班加点,一个多月才完工,我也认为你们太不像话了!”起码的是非观念老杨还是有的。
“别听他咋呼,我们机修厂的职工干活,还用得着他来指手画脚?”老韩非常不服气。
“什么叫咋呼?人家是设备使用方,至少有权对质量工期提出要求。我可警告你,这次接下这几台设备,你们可要好好干,质量不用说,千万不能耽误工期!”老杨殷切地说。
如果论起来,老韩跟杨副院长是妻舅关系,所以,他在老杨面前说话一向比较随便,“看把你吓得,你是副院长,而陈耀华仅仅是个研究室主任,难道你还怕他不成?千万不要耽误工期,我要是耽误了呢?他算什么东西!”
“嘘,”杨副院长示意对方说话小声点,“你在我办公室大喊大叫成何体统?这些话要是让外人听见了,传出去影响极坏!”
“传出去怕什么?就算当着陈耀华的面说这些话,他又能把我怎么样?百无一用是书生,老子在战争年代扛过枪,还怕他不成!”
“别以为你在战争年代扛过枪就可以摆老资格,你还不知道?陈耀华在解放前夕参加过学生运动,人家面对荷枪实弹的军警也是毫不畏惧,他还是解放前夕的预备党员,我看资格一点也不比你差。”
“那又如何?还是那句话,机修厂的事,用不着陈耀华操心,我们有自己的一套管理方法。”长期以来,老韩独霸一方,俨然是机修厂的土皇帝,他根本没把陈耀华这样的研究室主任放在眼里。
在天晨材料研究院,机修厂是个负责全院仪器设备维护的配套单位,开始那会儿只有三四十名员工,从五五年开始,大量从部队下来的复转军人需要到地方安置,逐年分配到天晨材料研究院的复转军人,相当一部分到了机修厂。
这些职工文化程度不高,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