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孙云觉得一切甚好。
孙云收起钱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小锭银子,准备下楼时,忽然想到了那位宋书生。
从客栈伙计口中得知,这位得罪陈公子的宋书生虽为书生,颇有才华,但他却有着经商的头脑。
原来家里穷些,靠着他自己的头脑,竟在极短的时间内,卖出了不少在山上挖出的一些野菜和低等药材,靠着这些养活。
从而,也小有名气,许多医馆也找他合作。只是不巧,他偏偏得罪了陈家小公子,沦为如今惨状。
前脚刚从二楼下来,受过打赏的伙计立刻迎上前来,十分热情,“客官,您是要吃饭吗?”
此刻正午时分,正是用膳的时间。
“上点和昨天一样的小菜。”说完,把从钱袋里拿出的一小锭银子递给了伙计。
“好勒!客官您稍等,马上给您送进房。”
吃过饭后,孙云向客栈的伙计打听了关于宋书生的住处。
得知宋书生原来的房子被烧了,现如今住在城郊的破庙里,孙云去往了破庙,途中,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一些大饼。
城郊外的破庙一眼就能看见,远远地望去,像是沙漠中的一棵树,格外的显眼。
孙云走到破庙前,四处布满了白花花一片的蜘蛛网,各种残缺的腐木,瓦片堆积在门口,寸步难行。
她细细观察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能进去的入口,俗称,狗洞。
狗洞下的枯草被履为平地,想来这宋书生平常是从这里钻进去的。孙云望着这狗洞,无奈的叹了口气。
因她身子细小,不费吹灰之力钻进了狗洞,走进了这间破庙。
一阵风袭来,浓重的灰尘扑入鼻尖,孙云微微皱眉,用长袖挡住了鼻尖处,走进了破庙的正堂。
正堂中间,有一座脏乱的佛像,佛像下,卷着一张席子,上面躺着的人,正是宋书生。
宋书生穿着一身简陋的衣裳,正蜷缩着躺在地上,睡得很沉,身上破烂的部位,都粘着血液,已经干了。
见状,孙云有些同情,将手中用白纸包好的包子和大饼,扔在了他的面前。
听见动静的宋书生猛地一颤,从地上惊起,两手撑地,另一只手摸到了还有些热气的包子,用一层白纸包着。
他抬起头,便看见一身白衣模样清秀的年轻公子,微微一愣,“你,你是何人?”
“可以让你衣食无忧,并且,报仇雪恨的人。”她双手放在背后,抬头看了看四周,翘起眼角,“难道你以后,都想在这间破庙度过余生?”
宋书生愣了一下,摇摇头,“突然来个人说可以让我报仇,让我衣食无忧,你换做他人,会信吗?”
说完,他又准备重新睡下。
“人身在世,无非就是名和利,要么才华横溢,名声大噪,要么有官职在手或家财万贯,有利可图。可你,却偏偏选择懦弱,愿意屈服于人下,受尽耻辱,空有一身头脑,却只想碌碌无为了结此生,你说,我总结的到位吗?”
闻言,宋书生的身体微微一颤,两手紧握成拳。
似乎是孙云说出了他的痛楚,让他有些激动,他咧开干枯发白的嘴唇,讥讽道:“你以为在这权力大于天的世上,任何事都能轻松做成的吗?我如今这副模样,空有头脑又如何,我能翻身?”
他认为眼前的这位清秀公子,完全是在说笑。
“未经他人苦,公子,切莫自信。”
“未经他人苦?”孙云连笑了几声,眼圈微微发红,“我受过的苦,可是比你还要多,做过的噩梦,比你还要痛苦万倍。”
宋书生一惊,奇怪的看着她,皱起眉,“所以,你找我,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