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钟声响了,教授合上书本,抱着一叠厚重的资料袋,踩着四平八稳的步履走出了教室。
商珞瑶合上笔记本,举目四望,发现须臾间教室里居然空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位窝在墙角闲扯淡、高谈阔论的同学,他们都是班上闻名遐迩的聊天高手,有的甚至只要话匣子一打开,可以从个人的家庭背景、祖宗八代一直谈到国家大事、财经要闻,口沫横飞、比手画脚之余,犹不忘添加几则校园趣轶、马路演算消息来助长声势,对于这群热中说长道短、议论是非的“尖舌族”,他们这些同窗三载的企管系同学们,早就从好奇观望的阶段大到了争相走避、视而不见、听之不闻的漠然阶段。
是非听多了,可是会耳朵长茧的。商珞瑶一边收拾桌面上的书本、笔记本,一边不禁联想到同窗三年和她相知甚深的好同学柯雅恩对于这群尖舌族的批评。
“珞瑶,我敢跟你打赌,他们这几个舌头比万里长城还绵延壮观的家伙,上辈子一定都是有口难言的哑巴,所以――”她皱皱鼻头,甩甩她那一头又黑又丰泽亮丽的长发,依旧是一派潇洒又慧黠的表情,一副“想当然耳”的神态。
对于她这位相貌出众、带点异国风情的至友,那种随兴而浪漫不羁的作风,她实在常有哭笑不得的无奈,又不得不佩服她的聪颖和机智反应。
想起雅恩的多才多艺和鬼精灵,还有,她那真率无忌又大胆惊俗的言行举止,个性温婉沉静的商珞瑶自己也实在想不透她们怎么会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而且是在一拍即合的情况!
雅恩常以她保护者的身分自居,她的中性穿着,还有坦率精怪的行径,常常吓走一些被她俊俏明亮外形所吸引的追求者。
而她的不婚理论和独身主义,更是令高珞瑶退避三舍,不敢恭维。
她常常取笑雅恩的叛逆期来得比一般人晚,所以,对于异性相吸的反应来得比常人迟钝、缓慢。
但我行我素惯了的柯雅恩只是淡淡地耸耸肩,继续过她那种“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的任性却充满个人色彩的生活哲学。
像今天,她大小姐明明知道有系主任的课,更清楚系主任上课必点名的作风,她大小姐依然敢蒙头在家里睡回笼觉,只因为她前两天夜游溪头,疯狂了两夜没有和她的周公老爷打交道,所以,管他什么系主任,就是校长本人亲自来上课,她柯大小姐照样倒头就睡,谁也不准打扰她和周公的细语缠绵。
想到她斩钉截铁的在电话那端用力挤出声音,并不时隐忍睡意的冲击,强自打起精神来应付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言时,商珞瑶难掩丝丝涌进眼眸中的笑意,她轻轻摇摇头,希望系主任能手下留情,否则,她真的不敢保证柯雅恩的高等成本会计能安全过关。
虽然,她这位大小姐是临时抱佛脚的个中高手。
但夜路走多了,难保不会撞上鬼,她从系主任今天不悦的眼神中已经嗅到了几许危机意识,看来,一向以严谨教学闻名台大的系主任对雅恩的任性散漫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
商珞瑶抱着书本走出教室,正准备步下楼梯,就听到有人叫唤她的名字。“商珞瑶,你等一等――”
她停下脚步,转身即迎接到一双温柔而熠熠生辉的男性眸光,“你找我什么事?高学长”面对这一位三年来无时不以温情攻势来表达他的关爱和钟情的学长,商珞瑶依然是以温存而淡雅的笑脸来保持她的距离。
对商珞瑶倾慕三年,却始终无法闯进她芳心的高希勋而言,珞瑶那张古典清灵的容貌永远是他胸口的痛楚。
他站在她的跟前,深情而细细地掬饮着她那温婉而楚楚动人的秀美。
一张纯净、白皙好像磁玉雕琢、细腻光滑的脸蛋,嵌入两道弯弯而秀丽的眉毛,搭配一双水灵灵,如秋水含烟、诗意盎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