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父母,他只好迫于无奈地说他今年高龄四十五岁,优雅的十根手指头弹过几年教堂的风琴。
瞧!他是好员工,上个月薪水被老板扣到一万三还能活,用牛粪涂墙缝照样过日子,三餐菜脯炒蛋、蛋炒葱花一样吃得开心,天天赶牛接客,好不悠哉。
「小陈,你又要下山载客呀!」
一阵泰山崩顶似的脚步声让他可以夹死蚊子的皱纹当下堆成山,双肩一垮当做没听见,扬起新摘的青翠色竹条往牛屁股一落。
他不会虐待他的牛……更正,是老板的老黄牛,今年十岁,充当鞭子的竹条是轻轻扬起,搔痒似的落下,让走不快的老牛稍微快一步。
可惜他的视若无睹是白费工夫,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这座「泰山」砰砰的还是赶上他的车,丝毫不会看人脸色将牛车当私人专车使用。
「小陈,真是不好意思,要麻烦你载我一程,到山下中山路的市集,我赶着出菜。」正好赶上,省得她走上一大段山路。
「抱歉,王大婶,不顺路。」一个城东,一个城西,来回是两个小时。
而他不想被老板当成晚餐给宰了。
「哎呀!叫我春枝啦!咱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人别客套了。」她笑得花枝招展的将肥臀往他一靠。
谁跟妳自己人,妳脸上的妆快淹死十只蟋蟀了,「我们没那么熟。」
斜眼一眄三篓装满蔬果的竹编菜篓,哀怨的小陈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欲哭无泪饱含委屈,他和臃肿……噢!是福泰的春枝大婶起码相差二十岁,能熟到哪里去。
尤其是她一双肿得像死尸的眼睛直对他眨,一副奸情款款地放出十万伏特电波,好似她这款杨贵妃型美女能投怀送抱是他的福气,要打铁趁热地给她一个野地打滚的「浪漫」。
说实在的,他能忍住不吐是他修养好,即使那只肥肥手正肆无忌惮的调戏他,当他是上等肥肉垂涎着。
「啧!又说客气话了,瞧你这硬邦邦的胸膛多结实,靠起来应该很舒服,我没男人已经很久了,你要不要凑合凑合……」
一听到她说要凑合凑合,手又往他裤裆头摸去,小陈的惊吓已经不是言语所能形容,他像长腿蚱蜢猛地一跳,迫切地逃开魔掌。
很快,几乎是用飞的,让人眼前一花,看不清他是如何移动,在一剎那间人已落地,两脚稳稳的踩在刚下过雨的泥泞当中,满身都是溅起的泥水好不狼狈。
人在危急时总会发挥难以想象的潜力,若非他天生是飞毛腿,便是藏有特异能力,能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移形换位,来个乾坤大挪移。
但是小陈只是个普通人,普通到随手一捉就有一把,怎么可能会飞?除非小陈不是小陈,而是外星人。
「咦?你这是干什么,明明刚刚还坐在我身边,你……在害羞个什么劲?!」王大婶掩起嘴咯咯的低笑,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孟浪,还当他是受宠若惊。
滑倒。
脸上多出三条黑线的小陈不知道该苦笑还是仰天长啸,自从现任老板来了以后,他似乎非常受年长妇人的喜爱欢迎,常有飞来的惊吓叫他无法消受。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决定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安份的站在牛车旁用走的,以免被霸王硬上弓,失了一世英名。
「王大婶,请把妳的菜篓拿下好吗?我赶着去车站接人,恐怕不能送妳一程。」他连三步路都感到遥远,何况她如狼似虎的眼神叫人心惊惊。
我真的很年轻,请不要肖想我的肉体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有弹性的漂亮美眉,别来觊觎我了,肥滋滋的油肉不合我胃口。
在心里求饶的小陈有无限委屈,他分明没有装老,为什么每个人都当他老得不该再蹉跎了,有钱没钱讨个老婆来哭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