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笙画廊
撇开范拓芜不论,薛佛认为刘长生比起蒋暮槐,她倒喜欢前者多一点,因他不若蒋暮槐的侵略性,是十足家庭型的男人;初识刘长生,怎么也不能与画商之名词划上等号,经过相处之后,深刻体会他之所以为范拓芜所聘用不无道理,就像他办起画展来的功力,风格与蒋暮槐大大不同。今天的展览就是新笙年度的成绩单——岁月痕迹。
由法国回来的一名画坛新秀挥洒,刘经理基于从前合作之情谊,亦寄了邀请函给她。
薛佛是一个能够吸收并且欣赏他人画作的绘者,少批评多赞扬,因为她十分了解这条路的艰难与孤单,在未成名前尤其寂寞。
画展的主人翁——风同谊,正和刘经理谈话,薛佛趋向旁侧,不愿打扰两人。倒是刘经理叫住了她。
“薛小姐请留步,我介绍风先生与你认识认识。”
既要介绍,薛佛也是大方的人,伸出右手朝风同谊并给了一抹微笑。
在彼此握手的同时,两人都在打量对方。
“薛小姐,久仰大名。常听到刘经理提起你。”他先开口。
“今天来看你的画展,也有不虚此行的感觉。”她说。
两人惺惺相惜。两人都是主观的人,只凭一眼即感受到彼此能否成为朋友,而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自新笙画廊两人相识后,便开始了彼此的友谊。
蒋暮槐家
这是薛佛第一次邀请风同谊前往,两人正在品味薛佛的人物画作——青春少女梦。
“在我眼里,你真是个天才,你把十八世纪英国少女的裸体画得有骨有血就像真有其人让你绘画一般,不明就理的人会以为画者也是十八世纪的人物。”风同谊仔细地品鉴。
“让你见笑了。”她谦虚着。
“不!我说的是实话,我一向是个苛刻的人,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不会为了讨佳人欢心而一味歌功颂德,你的人物真的画得很好。
她答了谢:“不瞒你说,人物画是我擅长之作,我花了很多的时间经营这方面的绘画技巧。像你的工笔画,就非我所能望其项背的,那日在画展看你所绘,真是自叹不如。”这是实话可非溢美之词。
“我在巴黎学的是工笔,花了不少时间在技巧的蕴酿上。”他放下青春少女梦,又拿起另一幅画。
“这是前头池塘里的荷花是吧?有两幅,刚刚看的那幅是盛开的荷,这幅是枯荷,可以看出作画时你的心情起伏挺大的。”这是知音的谈话。
风同谊竟如此了解她,一如她一般。
薛佛幽默地说:“你是否也修过绘画心理学?”
风同谊听她这么一说,回头对她“扑哧”一笑,“对不起,每回看画时,总忍不住要剖析一番,记得那日在新笙时你不也对我做了心理分析?”
两人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你是个十分特别的女孩。”他又说,话中意味深长。
薛佛笑了笑,开始研究起他来,这是她的习惯,对于她有兴趣的人总是仔细的观察又分析,一如此刻。风同谊是个温文儒雅的风雅之士,有一点多愁善感却不悲观;有一点玩世不恭却不轻佻,和他谈话永远不会觉得无趣。
“有男朋友?”他问。
她想,这是许多男性朋友必问的问题。
“从前有个未婚夫,爱上了我的好友。”虽是短短地叙述,却让风同谊了然于心,也不再多问关于方凯的事。
“你画的荷,与那人应该没有关系,而是为了另一人吧?”这个风同谊是个厉害的人。
“呃!一个求之而不可得的朋友。”她说。
“求之而不可得?你有求吗?如果你的愿望明白地写在脸上,我想那人不会不明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