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提几个沉重的大袋子,小史吃力的从口袋中拿出钥匙开门。
映入眼帘的一片黑暗让她感到困惑。
咦?这么晚了阿严怎么还没回来?平常这个时候他早就下班,坐在客厅看电视了。
「别开灯。」正要打开电灯,突然从沙发上发出低沉喑哑的男声。
小史往声音来源望去,只看到红色微亮的烟头伴着烟雾袅袅。摸黑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厨房后,她来到沙发旁。
「阿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她轻柔的询问有点不对劲的人。
见他没有回答,她也没再多问,安静的坐到他身旁脸转向他,试图在黑暗中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今早起来看到他时,他反常的面无表情,甚至连招呼都懒得和她打。她也没多问,单纯的认为他有起床气或是作了恶梦。
没想到才去超市买一些菜回来,就看到他一个人神情郁闷哀伤,心事重重的坐在沙发上。
没有预警的,他突然转身用强健的双臂紧拥住她,头埋在她胸口闷然不语,像个无助的小孩般寻求大人的安慰。
她被这个突来的拥抱吓了一跳,红着脸正要推开他时,隐隐听到阵阵的哽咽声从她胸前逸出,胸口感到微微的湿凉。原本要推开他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她慢慢的一手轻拍他的后背,一手抚着他的头发,默默的安慰他。
很难想象,向来顶天立地、强韧如坚石,彷佛什么都打不倒的他,竟会哭得像个无助小孩般惹人怜惜。
「怎么了,阿严?」继续用手温柔的抚摸他,她小声的问,深怕惊吓了此刻这个极脆弱的心灵,耐心的等他回答。
「……今天是我母亲的祭日。」过了一段时间,哽咽声慢慢缓了下来,他双臂抱得更紧。
「嗯,你很想念你的母亲吗?」小史手上玩着唐士严微卷的头发,眼前的人就像受伤小鹿般的,让人必需小心对待。
「不,我才不可能会想她,我恨她!」言不由衷的闷声说。
小史静静的听,安慰的拍拍他的背。
唐士严开始诉说:「记得小时候,法国望族出身的母亲是那么的娇弱、温柔、美丽,就像是温室里的一朵娇贵兰花。我的父亲在留学期间和她相识,虽然他是台湾人,但是终于排除万难,进而相爱结了婚。」
「父亲人虽然严肃,但是极疼爱母亲,什么事都听母亲的,十分的呵护她、宠她,那时我们一家人感情很好,那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日子。」唐士严因温馨的回忆而扬起嘴角。
「然后在那一天,父亲上班时,在路上因闪避不及,车子和一辆煞车不灵的大货车对撞,从此双腿残了,只能坐在轮椅上,永远不能走路。父亲因此消沉了好久。但母亲的深情不悔,使得他们之间的感情比以往更加甜蜜。」他低声细诉。
「那时陈伯父,他是父亲的一个好朋友,在父亲车祸后成了父亲职务的代理人。他常来我家探望我父亲,每次来都会带玩具来给我玩,那时我还直认为他是除了父母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他自嘲的笑了。
「直到那个父亲所谓的好朋友和我母亲私奔时,我才知道,原来我那看似温柔娴淑的母亲,早就让父亲戴了很久的绿帽;就连常买玩具来给我玩都只是为了支开我,让他们有幽会的时间!」他眼中涌起狂涛怒焰。
他咬牙忿忿的说:「而且那个人早就趁代理职务之便,神不知鬼不觉的私吞了一笔巨款,害得唐氏资金周转不灵,唐氏在那时差点成为历史!」
「自从母亲和那个人私奔了之后,父亲对我的态度就转变了,他完全不能忍受看到我,因为每次一看到我这张脸他就会想到妻子的背叛。我和母亲是长得如此的相像,这是一张充满背叛的脸。」他摸着自己的脸,痛苦的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