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因为她不知道事情能否成功。
皮耶在纽约的艺术界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有他的赏识和力捧,没一个画家能不红。当他表示对谭子擎的画有兴趣时,她好高兴,还以为这么一来,说不定他就会搬到纽约,说不定他们就不必分开……
为什么这男人看不出她的用意?
“我的画不需要旁人来评论好坏。”
“每个人都会希望自己的作品受到肯定!”
“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你不在乎?!”丽莎暴走,想尖叫。“要是你不在乎,为什么会因为那个什么鬼大师的话放弃画坛?要是你不在乎,为什么每次说到画画就一副失落的模样?要是你不在乎,为什么不让任何人看你的作品?”
谭子擎只是吸吐着烟雾,默然不语,身躯却绷得紧紧的,近日来囤积体内的种种情绪已迫近临界点,似乎一触即发,但火大的丽莎没留意到。
“曼哈顿的艺术市场有多大你知道吗?里头牵扯了多少名跟利你知道吗?那么多人挤破头、不惜一切地想让自己的作品在皮耶那家大规模的画廊展出,就是因为他们知道!”
谭子擎仍是不说话,丽莎气极了,当他冥顽不灵。其实,她并不关心他是否名利双收,她关心的是他的作品得到应得的肯定,他的遗憾能得到弥补,以及他迁到纽约的可能性。
“就算你真不在乎好了,我在乎啊!”她咆哮。
谭子擎烟蒂一摔,猛地站了起来,骇人的目光逼视丽莎。
“你为什么要在乎?!”他爆发,怒吼。“你明天就要离开了,不是吗?”
丽莎语塞,被他的反应惊得难以动弹,在震慑人的眸光下无处遁逃。谭子擎的胸口起伏着,很痛苦,再也无法继续欺骗自己。他在借题发挥,他知道。
的确,他对她的自作主张很不高兴,他不需要再一次让人告知他没天分,再一次面对那种失败感。然而,他胸中最大的愤怒,来自于眼前的女人,最近的一切煎熬、所有的情绪压力,逼得他失控,逼得他理智全失。
丽莎缓和态度,语带恳求。“子擎,我只是想帮你,想——”
“想帮我什么?恩?”他咄咄逼人地看着她。“如果真的想帮我,就留下来!如果真的想帮我,就告诉我你明天不会搭上那班回纽约的班机!”
她难道不知道他最需要的是什么?
丽莎再度说不出话来,无法给他他想听的回答。
谭子擎心都寒了。
老天……她怎么能够那么绝情?怎么能够在他以为自己拥有全世界时,毫不留恋地走开?
他好气,真的好气,气得只想狠狠地刺痛她,让她也尝尝受伤的感觉。
于是他口不择言道:“也许你很难相信,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向往浮华、刺激的纽约市!不是每个人都只想过着锦衣玉食的高级日子!适合你这种娇贵千金的生活不见得适合我!”
血色从丽莎脸上褪去。“这就是你对我的看法?”
“我说错了吗?”
“没有,你说的完全没错。”她冷笑,心在泣血。“像我这种娇贵的千金,理当配上一个纵情享乐、挥霍无度的富家子弟,而不是个脑袋比驴子还顽固的乡巴佬!”
她冲出画室,用力地甩上门,整个房间仿佛震动了一下。
“丽莎……”
谭子擎颓然跌回椅子上,绝望的脸孔埋在双掌之中,交织的悔恨像毒药似的,无情地、深深地啃噬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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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莎木然地盖上最后一只行李箱。一切准备就绪,明天早上她就得向好米村告别,得向他……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