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片淡淡的云彩刷过蔚蓝的天际,村庄的外围,是绵延不尽的水稻田,沉甸甸的稻穗把土地染成金黄色,细细的田埂上绽放着黄黄白白的不知名小花,远处则散布着起伏不定的青葱丘陵地,各种上帝创造的颜色交织成一片如画的静谧,整幅景象简直是——
“他妈的人间地狱……”
百货公司、超级市场在哪里?干洗店和Spa在哪里?餐厅、咖啡店和酒吧又在何处?这里的人难道不知道有些衣服不能水洗吗?他们难道不明白只有两张椅子的家庭理发店算不上美容沙龙吗?
高跟鞋叩叩叩地踩在村子里唯一的“商店街”上,丽莎脸色暗沈、眼角不住抽搐,然后她停在街尾处,在一家杂货店前反复考虑之后,勉为其难地走进去。
店面不大,跟这个村子一样简陋,各个架子上摆满了商品。一阵怪声传来,丽莎瞥了眼声音的来处,一个宽肩的男人正背对着她,蹲在角落像是在修理某样东西工人吧……
“林小姐,穿这么漂亮,好像明星喔!”
有吗?她哪有?
丽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著,丝质背心外只有一件轻薄的香奈儿斜纹软呢短外套,底下搭配同色同材质的低腰七分裤,比较起她平时穿的套装,已经是最休闲的打扮了。
不过她揽起眉,略带防备地看向出声的人,那是坐在柜台后的一个老阿婆,她看不出她的年纪,保守估计两百岁。
“我们见过吗?”干么说得好像她们很熟稔似的?
“呵呵……怎么没见过?你爸爸带你回来过,那时候你才十个月大。”阿婆笑道,露出好几颗金光闪闪的牙齿。“不过全村都知道你会回来继承你姑婆的房子,台北的那个律师是我们村里的同乡啦!”
“原来如此。”丽莎勉强扯了扯嘴角。小地方就是小地方,消息传得可真快。
“啊你是要回来定居吗?”
“不是,只待一阵子。”在这种鬼地方定居?叫她去跳海比较快。
多话的阿婆又问:“你姑婆出殡的时候你爸妈也有回来,他们现在好吗?”
“他们很好。”她耐着性子应付,跟不相干的闲杂人等寒暄可不是她来杂货店的目的。“你这里卖洗发精吗?”
阿婆似乎患有选择性的重听,只听她自顾自地接着道:“唉,你姑婆也真顽固,好好的一个侄子就这样给她赶走,讨个外国人当老婆又怎么样?外国人难道不是人?不过你也别怪你姑婆,最后她不也把房子——”
“我跟她不熟。”丽莎维持着假笑,但语气冷淡。“你有卖洗发精吗?”
“当然有,我这里什么都嘛有。”阿婆还是慈眉善目,一脸笑吟吟。“就在你后面的第二个架子上。”
的确有洗发精,不过就只有一种她没见过的厂牌。丽莎撇了撇嘴,不得不接受,同时她想起另一项必需品。
“这附近有卖咖啡的吗?”
“我店里就有啊,你们年轻人就爱喝那种国外来——”
“你有?”丽莎不免惊喜,咖啡因对她就跟空气一样重要。
“当然,我这里什么都嘛有。”阿婆骄傲地重复同样的话。“你右手边架子上的第二层就是了。”
丽莎一看,脸又黑了。她指的是货真价实的现煮咖啡,可不是这种成分可疑、三合一的速溶包!
“见鬼了!这种东西能喝吗?”她用英文喃喃道,反正阿婆也不可能听懂。
她走回柜台结帐,手上只有洗发精。
“你不是要喝咖啡?”
“我改变主意了。”她不怎么高兴地问:“洗发精多少钱?”
“四十五块。”丽莎从皮夹抽出一张千元大钞。
“你没有小一点的吗?我手边没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