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在蔷薇花丛前找到她,而是在可以轻易望得一片星空的高尔夫球场上。
「凝露,我……」谷崇义走近她。
听到身後的叫唤,凝露收回了仰望天空的眸光,转身笑瞅著他。「别对我说任何的话,或给我任何的解释。」
这一刻,她有点讨厌自己。
该哭的,不是吗?当一个女人发觉了自己深深付出的情感,遭人欺骗时,至少该歇斯底里地好好哭上一场,不是吗?
但,她却发觉,她丝毫寻不到一滴泪水,但一颗心似让人给掏空了般,空空荡荡的,寒风在其间穿梭。
他走近,在她身旁坐下,伸来一手欲揽她的肩,凝露却抬手挥掉他。
「你要我怎么做?」他问。
并不喜欢她宁静冷沉的脸,太理智了,理智到让他觉得她好似根本不在乎他。如果大吵大闹一场,至少会让他觉得好受些,不是为了脱罪,而纯粹的只是让他觉得她在乎。
「我想,这句话该是我问的吧?是你应该要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
她该恨他吗?不,那会破坏了他在她心中的美、会坏了这段情感烙在她心口的甜美,她并不想坏了它,那么,至少她还拥有了一段甜美的回忆。
虽然在见过阿莲娜,她才恍悟了伍凯薇暗讽的话,鄙视她可能付出真心的事实,但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她只能算是自取其辱。
「你要我为你放弃阿莲娜?」要放弃阿莲娜,随时都可以,但他不喜欢她清清淡淡的口吻,彷佛她不在乎两人间的一切。
凝露笑了,笑容虽绽得灿烂,但笑中带苦。
「我可从没把自己想得这么重要,还有,我也不想背负著第三者的臭名。」
「这么说,你是想放弃?」他冲动地捏紧她的双肩。
他气她居然可以毫不考虑、可以轻而易举说放手就放,他们两人间的情感对她而言,真是无足轻重?
「不然呢?」迎著他的眸光,凝露强逼著自己无所谓地一耸肩。
谷崇义气得几乎要捏碎了她的膀子。
「不然?你居然问我不然?」他咬著牙说,为强撑所谓的尊严,故意让口吻听来无情。「不过,算了,既然你这么豁达,希望你能永远记得你的豁达,而我……或许还该感谢你,你是我遇过的女人中最识趣、最不拖泥带水的,所以最容易处理。」
这一刻,他再度确认了爱她的感觉,如果不爱她,就不会在乎,不在乎又何来心疼和难过?
「那,你该谢谢我的,对吧?」凝露不知道原来心可以痛成这样。
「是的,不过,你似乎也该谢谢我。」她能要强,他又何尝不能?
「我该谢你什么?」让她在感情的路上受点教训,让她心口的洞永远无法填平?
「我让你由女孩成为女人,让你懂得男女间的情事。」谷崇义明知自己的话很可恶,也严重的污蔑了他和她。
然而,他却收不住嘴,他首度尝到了什么滋味叫心痛,一种即将失去的无力惶恐。
啪地一声,凝露挥手打了他一巴掌。
他不闪不躲,双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瞧,似挑衅、似还有情,也似在告诉她——对不起,你的这一巴掌应该打得更用力些。
空气在刹那间凝结,两人的眸光对视许久,久到仿佛时间就要因此静止,久到另一波的心痛就要掩盖他俩曾经有过的甜蜜。
於是,凝露转身,悄悄地朝著来时路走。
「我明日一早就离开,回纽约之後就马上结婚!」谷崇义的声音飘过来,在她的身後。
凝露蓦地一顿住脚步。
「那,先在这里恭喜你了,祝你们白头偕老。」当话由苦涩的喉头滑出,她迈开步子,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