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羊毛披肩,披在他身上,将他整个身体都包住,然后才继续将他往外推去。
「妳要带我去哪里?」他咬牙开口。
「带你出去,好让仆人整理这里!」
「我不想出去!」他愤恨的道。
「我想。」她伸手推着他的轮椅,不顾他的抗议,一路将他推到走廊尽头,坐了电梯下楼,然后又将他推到大门外,一路上,仆人都闪得老远。
门口,早有人在楼梯上备好了木头斜板,方便她推他下门外的阶梯。
虽然早已入春,外头寒风依然刺骨。
她推着他穿过花园,走过草皮,顺着羊肠小径来到河边。
她很生气,他知道,因为她每一步都走得很快、很用力,仿佛想将他直接送到地狱去。
他也很生气,但有一半却是气他自己,因为他竟然他妈的觉得松了口气,只因她人在这里,而不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奔逃离。
寒风拂过脑袋,让他的火气降了不少。
二十分钟后,她终于渐渐放慢了速度。
河岸边,阳光缓缓穿云而出,几朵蓝色的不知名小花迎风摇曳着,他可以看见小鸟在树林间穿梭,远处的草地上甚至还有一只灰色的大肥兔。
他不自觉地深吸口气,感受草地和阳光的味道。
河面上波光粼粼,一群雁鸭缓缓滑行游过。
她推着他过了有几百年历史的石桥,到了河的对岸,继续漫步,一直来到了果园附近,才停了下来。
「我的父母,在我十二岁时就过世了。」
她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听起来平静许多,没了方才在房里的怒气。
「在那之前,有三年的时间,他们替一位亿万富豪工作,那位富豪是一位很严厉的人,无论是对员工,或是他的儿子,都相当严刻,尤其是对他的长子,他的要求特别的高,但我从来没听过那位大少爷抱怨过一句。」
她话中熟悉的人物,教他为之一僵,不自觉握紧了拳,只听到她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淡淡继续述说陈年往事。
「大概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的关系,那位少爷也很冷漠,比起其他少爷,他总是一丝不苟的板着脸,但他却从来不曾苛待仆人。不管是要求任伺一位仆人做事,他总是会先说请。他记得家里每一个仆人的名字,他叫唤人时,从不会像叫畜生一样。即使他受了老爷的气,也从不会将脾气发到仆人身上。我父亲说,大少爷虽然富有,却不骄纵,他懂得尊重每一个认真工作的人,他非常高兴能够在这样的人身边做事。」
他沉默着,瞪视着前方飞舞在花丛中的蝴蝶。
「我怀疑现在在屋子里打扫的人,会有相同的感受。」
他看着远处的艾斯特大宅,胸口因为她淡然的责备而紧缩。
「我可以了解你出车祸之后受到的打击,但你并没有被宣告终身残废,你脸上的烧伤也不是不能处理。没错,我知道你向来高高在上,是所有人注目的焦点,突然从如此高的地方掉下来,没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住,但我知道你私底下比任何人都还要努力,你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人都是会变的。」他愤懑的说。
「的确,但不会那么多。」
他紧抿着唇,再次陷入沉默。
她将他转了过来,他却仍顽固的不肯开口,她微拧眉,干脆直接问:「你父亲和你说了什么?」
他一语不发的瞪着她。
她毫不在意他的瞪视,只是开口再问了一次:「他说了什么?」
风乍起,扬起了她的发,她却只是双手抱胸的看着他,耐心的等着,一副打算在这里和他耗到世界末日的样子。
他很想叫她少管闲事,但字句到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