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上,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抵挡他致命的魅力。
她怔怔望著还冒著热气的便当,光是看盒上镶银线的标志就知道,那是来自某家知名的日本料理店,以前家里环境还可以的时候,母亲也会请司机帮她送这便当来。
她喜欢吃清淡有韵味的食物,日式定食简单爽口、滋味鲜美,一直深刻烙印在她记忆里。
「快吃啊,光用眼睛看又不会饱。」车赫凡帮她把筷子打开,不容拒绝地放在她手上。「我请家里送了两份过来,这一份留给你,我已经吃饱了。你尽管吃,不用担心。」
「为什麽?」汪羽璇轻咬下唇。
打开的便当菜色令人垂涎,只是手中的筷子无法移动。她不习惯吃别人送的食物,以前同学间请客的永远是她,现在从天堂跌落地狱,她非常害怕别人的同情悲悯,深觉那是另一种形式的羞辱。
汪羽璇最後还是放下筷子,狐疑的眼光瞅住他,幽幽问道:「你可怜我?」
「可怜?」他冷冷扬唇一笑。「你眼睛看得见、耳朵听得到、四肢完好健全,有啥好可怜的?」
「我们……过去半年都不熟,同在一个班级上课也难得讲上一句话,为什麽突然请我吃午饭?车赫凡,你知道我不比从前,现在的我不再是企业家之女,我甚至连基本的学费都致不起!我跟你们不一样,这种高价便当不适合我,请拿回去!」
不知哪来的一股闷气,无以名状的自卑感竟在这时候一并爆发,汪羽璇握紧的拳头微颤,因情绪激动而让她白净的小脸泛起一阵红。
「江同学,你说到哪去了,有必要生这麽大的气吗?只不过是一个便当。」
车赫凡深凿的五官蒙上愠色,他也弄不清楚这平常看起来温柔纤弱、讲话轻声细语的同学,怎会变了个人似地抓起狂来?
「对,只是一个便当。」汪羽璇仰起头,长长吐了一口气叹道:「很多事情,可以说得很简单、做得很乾脆,却被别人解读得很复杂……」
「你在说什麽?谁解读复杂?」车赫凡不解地眯起眼,俊朗眉峰蹙拢。「我倒觉得是你想太多了。」
他潇洒扬了扬眉,眼眸绽放坚定自信。「事情分明很简单,多一份便当对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纯粹出於善意。你不要老往坏处想,我们同学一场,请吃一个便当又怎样?如果这个便当是同情,那我之前请全班去淡水别墅狂欢又算什麽?汪羽璇,我觉得你再拒绝我的话就太不给我面子了。请你笑纳,好吗?」
车赫凡再度把筷子拿起来放在她手上。「吃饭皇帝大,我们不要再为一个便当继续辩论下去了,好吗?快吃吧。」
「车赫凡……」汪羽璇这次没有放下筷子,只是对便当皱眉叹气。「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麽说。你知道奚心瑷她……」
「她怎麽了?她跟我、跟你要不要吃这个便当有关系吗?」车赫凡仰起下巴,炯炯有神的眼睛望著她,等待答案。
「跟便当没关系,是她……她其实很——」汪羽璇吞吞吐吐,不知道该不该说真话。
「不管她怎样,那是她的事情。」车赫凡打断她的犹豫,语气铿然道:「每个人都有交朋友的权利,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你可以选择接受,当然也可以拒绝。」
车赫凡瞬也不瞬盯著她,顿了顿,缓言道:「不管你要接受或拒绝,都跟第三者无关,这样你清楚了吗?」
「……我………」汪羽璇拿著筷子张目结舌,车赫凡的理直气壮、坚决态度令她没有反驳的馀地。
「好了,我不打扰你吃饭。」车赫凡推椅起身,高大身形杵在她面前,确实有种慑人气势,他不改坚定却温柔道:「慢慢吃,看在我的面子上—尽量把它吃完,好吗?我先走了,你慢用。」
一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