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奴婢依序退下,留下不知所措的梦冷独自面对展母。
“主母……”梦冷低着头,大眼不敢直视。
“你叫云梦冷?”
“是。”
“风管事可有告诉你,到府里来要做些什么吗?”
梦冷害怕地瞄了展母一眼,缓缓地说道:“大……大约有说了一些……”梦冷一想起风管事对她说过的话,背脊就泛过一阵寒意。
“很好!”展母轻笑,但梦冷在她眼里见不到一丝暖意。“不管风隶跟你说了多少,我还是要再强调一次。梦冷,你是我们展府买进来的小婢,而你的工作就是负责帮大少爷冲喜,当然进了展府就是我们展家人,只要你做好份内工作,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如果骥儿日后喜欢你,我也不反对他收你为妾,但一切要以骥儿的意愿为主,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梦冷……梦冷明白了……”梦冷不敢违抗地点头,声音颤抖。
“很好!你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展母问。
鼓起勇气,梦冷抬眼望着展母,轻声地问出一句。“万一……万一我没有冲喜成功呢?”
“没有冲喜成功?”展母伸出她白嫩的手指,抵住梦冷光滑的额头,一抹残忍的微笑映上她的脸颊。“小梦冷,你最好祈求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梦冷注视着她无情的眼神,突然明白主母话中的不言之喻……
梦冷无意识地走出展母居住的慈苑,候在门外的奴婢立刻将她接往展府前厅,她乖乖地披戴上沉重的凤冠、艳红的头巾,静静的等在一旁。她茫然、无奈,却不知该如何改变眼前这荒谬的一切。
她知道她进展府不是来享福的,却不知道她的将来竟然掌握在一个卧病在床的少爷手中,如果……如果真有万一……梦冷的肩膀一颤,那她将要何去何从?
展熠不情不愿地走进前厅,他望着张灯结彩的大厅,心里闪过一丝不悦,大娘也真是,哥哥生病,她非但不努力求医诊治,竟然还听信民间陋习,要了个小姑娘来冲喜,要是冲喜真的那么有用,那世上就不会有大夫的存在了。
不过更要不得的应该是他自己,明知大娘这样不对,他还是迫于无奈的答应代兄迎娶,唉!都怪他拗不过亲娘心软的恳求,否则他才懒得搭理跋扈的大娘。
他望着四周,发现了杵在花厅前一抹孤零零的艳红身影,她瘦骨嶙峋,凄凄然的,一点也没有待嫁新娘的喜悦。
从她肩膀颤抖的模样看来,展熠心里百分之百确定,这个小姑娘在哭。
“她怎么了?”他忍不住问了身边的小厮净儿。
“她应该就是主母三天前买回来的小奴婢。”展熠点头,知道净儿话中的涵义。
不待展熠细想,展母已经坐在主位上,挥手要一切仪式如期进行。“开始吧!”
喜娘站在展母的身边,殷殷的叮咛着婚礼的行进,不过也因为这并非明媒正娶,有些习俗很自然的就被省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一阵鞭炮声响彻云霄,惊醒浑噩的梦冷。她紧握着被塞入喜彩的手,突然有种想要逃避的冲动,精明的喜娘一见苗头不对,立刻将小新娘和假新郎推入临时的洞房,而后唤来展母身边最亲近的小婢。
“明月,记得要等喜烛燃完之后,才能让新郎新娘出洞房,不然就前功尽弃了。”喜娘望了一眼神色莫测的展家二公子,一面对着明月叮咛。这是外头术士特别交代,她们一定要准确完成才是。
明月点头,紧紧地守在门前,不让任何人进出。
被送入洞房的展熠和梦冷,孤单单的被留在房内,就在此时,梦冷眼眶中打转以久的泪珠,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她轻轻的啜泣声,吸引了展褶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