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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的澳洲,热情的阳光与不带湿气的微风,几乎是长年生活在台湾这个亚热带小岛下的人儿,盼求不得的天堂。

    骄阳下,白毯似的沙滩只有一个人尽情恣意,王者的优闲犹似徜徉于自己的领域,空间的旷然丝毫不带给他任何孤独。

    他存在,仿佛原本就遗世独立于天地之间。

    迎面吹来的海风扬散不羁的发丝,随性的休闲服让他天生贵族气势的瘦削脸庞更添狂放,周身唯一的收敛来自双手闲适的插入裤袋里,减少了几分威胁。

    虽是慵懒,却也难掩蓄势待发的锐利。

    目光远眺,望着遥远的地平线,波澜不兴的脸部表情,猜不出喜怒哀乐。

    他喜欢海,却懒于参与其中的追风;他也爱大海动态的美感,也许是浪潮轻卷,也许夹带风雨乘风破浪而来,而近距离的磅礴巨涛尤是他所偏爱。

    潮汐一波波轻触双足,身体一分一秒陷落,在沙里烙下痕迹,他以睥睨世俗的神采,斜视臣服脚下温柔的抚触。

    人在澳洲的豫让,迥异处于台湾的形象,每年一个月的轻狂放纵,一向是他用来犒赏自己埋首办公桌前一年的奖励,一如他在商场上的无情掠夺,短暂的假期便成了纵情享乐的游乐园。

    他在极端中寻得自己的立足点且自得其乐,金钱是他夺取世界的阶梯,女人是他发泄欲望的管道,不管哪一样都毋需费上吹灰之力,自然很难珍惜,也没有必要。

    没错,他喜爱极端,所以选择远离人群。

    他的世界以他为主导,对他而言,虚言应付太麻烦,真心交往太负累,他两样都厌,也都不屑为之,既然出生之时人是孤孤单单的走来,何必在人生的旅途中东牵西挂,平添负担?

    世俗眼光中的他是孤僻的,习惯独来独往的他,鲜少与外界有所接触,除了工作上必须的交际应酬,他的行踪成谜。看来这样孤单的他,却又不曾散发丝毫寂寞的空虚,这样的一个男人,令众人感到纳闷,令拥有母性光辉的女性,前仆后继地渴望多了解他,抚慰他的性灵。

    无奈,他不需要任何人给予任何形式的关心,他只要自己;自己一个人,自由来去任何地方、无拘无束,有何不可?

    一点一点,总是微抿的唇缓缓扬起,一向嗤讽世人的傲慢态度展露无遗。

    一个人对于财富会有多少想望?希望努力少一点、享受多一点?期盼坐拥荣华富贵?

    那他真是他妈的幸运,毋需找寻有钱的老婆,就已三十年不愁吃穿;没有富有的老子,却足够他躺着吃喝,一生不愁;这一点想必足以令许多男人既羡又妒吧?

    他的好运来自白家那对父子的慧眼赏识与信任,当然,不可或缺的更是白莳萝对他的爱慕,因为她的迷恋,就算他有意离开百里集团,恐怕也很难成行。

    可是,这些得天独厚的好运,他却不屑一顾,会不会是他太不知足了,竟然对别人奢望不着的好日子有着摧毁的狂想

    如果一个人到了二十九岁,依然轻狂放纵、不驯叛逆,会是怎样不容于世俗?

    而他,而立的年岁将至,体内叛逆的因子仍占据每一个细胞,脱缰的理智一向蛮横地操纵他的行为准则,他的叛逆来自不屑受拘束,因此世俗再诡谲多变,也只不过是他掌中的玩具罢了,喜则爱,不喜则毁弃,他游走于败家子与无可救药之间,且胜任愉快,而这两者仅只一线之隔啊!

    他鄙夷这个世界,所以就算世界将他排挤在外,他亦无所谓;他对任何人没有特别的喜恶,所以外人对他的观感全不重要。倘若可以,他宁愿不到这世上来走这一遭,因为,一点意义也没有。

    今天爬到这个地步,他算是年少得志,却殊少得意,独处时的冷漠与绝然,才是他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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