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床铺就卷着被子躺下来。情势所逼,协介也只好躺下来。当然不能够入睡了,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却是苦透了,一想到协介不知道抱着甚么样的心情在黑暗里乾瞪眼,我就不能呼吸。
也总算在不知不觉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就有一道道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淌进来。协介已经起床了,心不在焉地在抽烟。
「嗨,早。」
我跟协介扬声,他看过来。
「呀呀,早。」
大清早,协介也好像平复过来似的。
我起来拉开窗帘。在日光的照射下,他看来的确比上次聚会来得憔悴落魄。
打开窗子,早上闹哄哄的气氛起来,有赶上班的OL,有忙上学的小孩子,自行车摩托车纷纷沓沓。
「肚子饿了,一起去吃早饭吧!找个有早餐供应的地方呀!」我说。
「不用管我了,没有食欲。」
「不要紧,一起去,算是陪我。」
我走进洗手间。随便洗个睑,顺手拿起一块毛巾轻轻擦拭,镜子里的我有些倦容。回过头来,被铺都已经收拾好了。协介就是这副一丝不苟的脾性。
「时男,你要上班吧?来得及吗?」
「其实我没有上班了。」
协介听着,一脸惊讶。
「辞职了?」
「嗯,可以这么说吧。」
「怎么了?」
「一边吃早餐一边说。」
我们在大街上并肩走,走进一家贴着有早餐供应招纸的咖啡店。看来早就过了繁忙时间,店内空空落落。最近就没有正正式式地吃过一顿像样的早餐,老是要补充酒精,大清早就喝啤酒。点了两份早餐,我俩对坐。
「我患了上班恐惧症。」
我尽量避免语气阴沉抑郁。
「不会吧?你怎么了?」
「我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就是那个貌似『癞蛤蟆』的上司调来的时候,我开始发病,一乘火车心情就毛躁起来。当时也不至於不肯上班的,我还以为是胃病之类。早阵子,工作碰壁了,一桩大买卖吹了。就在那个一定要跟『癞蛤蟆』说出真相的清早,我就忍不住要吐。在中途下车,待定过神来再上火车吧,就是没法踏出这一步,自此之後就没有上班了。」
「真是不敢相信!」
「我也想不到,自己原来只是个懦夫。」
我苦笑。早餐送来了,是烤面包炒蛋烟肉,配橙汁咖啡。我拿起叉子。
「你也吃呀!」
「一点都不想吃。」
「吃一点都好,让自己的胃充实点。吃着吃着,食欲就来了。」
协介轻轻点头,咬着烤面包,喝了橙汁,吃了一口炒蛋。也许是错觉吧?总觉得他只是吃了这么一点点,双颊就回复了生气。
「今天,上动物园好吗?」
「动物园?」
「呀呀。突然想去逛一逛。」
协介忍俊不禁。
「你用不着刻意为我费神的!」
「是我想去,你陪我呀!」
我想了一个夜晚,在黑暗里乾瞪眼睛想了好久。
我能够为协介做些甚么呢?不安缠绕他,他来跟我求救。我算是还有点用处,心里不无一点欢喜的。我希望成为他的精神支柱,不光仅限於在等待报告的这两个星期内。无论是阳性还是阴性,都无关痛痒,我只想为他尽点心意。让我坚持这种想法的,就只有一个原因,就只有这么一个原因,我们还是朋友。
吃过早餐,我们出发上动物园去。在售票处扬声要两张成人票,倒是有点尴尬了。
看着那些动物,就觉得他们的姿态好奇妙,既狰狞又美丽,感觉有点荒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