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硕略加思忖,“吴尚书,姜姑娘提出来的法子好是好,像犯人们做什么活仍有待商榷。”
“吴尚书,应侍郎,这倒简单,您们写个奏折,圣上一听不用国库负担刑部开销,岂有不准的?待商人们听到风声,本就要请人做的活找咱们这的犯人做,工钱低廉,多好?”
散会时,正到饭点,众人簇拥吴既明和应硕一同去公厨吃饭,姜棠却没跟上。
徐长坤发觉,好意提醒:“姜姑娘,你再不去,菜可全被抢光了。”
“我口渴了,先回去喝点水,待会儿便去吃饭。”姜棠答完,便回到卷宗室,一杯冷茶下
肚,凉意侵身,越发不想去吃饭,便磨起了墨,把自己所能想到关于安排犯人做事的一些小细节逐一列出,待有机会再呈给两位大人过目。
写着写着,困意袭来,她把毛笔搁在砚台上,再趴在小憩。
“天上掉钱了!”
耳畔响起聒噪的声音,姜棠抬头时强睁开沉重的眼皮,“哪掉钱了?”
“你慢慢吞吞跟王八似的,掉钱也轮不到你捡。”李赫哈哈大笑。
“你这拐着弯骂我呢。”姜棠没睡醒,脑袋一上一下像舂米杵,又想靠着手臂睡。
李赫拿了一本厚书抵住她的额头,“你这么要打瞌睡,昨晚做贼去了?小爷我好意给你带了饭来,赶紧吃,吃饱了再睡。”
书案上空处放着两个青花瓷碗,一碗装了家常豆腐、炒时蔬、红烧鱼块三样菜,另一碗是白米饭,装得很满堆起了一个尖尖。
“你有这么好心?”姜棠不信。
“我是没这么好心,给你送饭也要下毒的,全是你的好益哥一人的功劳。你爱吃不吃,不吃我拿去倒了喂猪!”
李赫气呼呼地回座,狠踢了两下桌脚。
这时,朱益群进来,解释道:“姜姑娘,刚才我去解了个手,这事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原原本本地给你讲讲。”
姜棠忖思:莫非真误会了李赫?
“我们吃得差不多也没等到你去吃饭,估摸着你有事耽搁了,便借了两个碗装菜装饭。可惜太晚了,桌上的菜早被一扫而空。
我脸皮薄没好意思,是李公子厚着脸皮去应侍郎那席夹菜,还趁热送来,你别误会了他的一番好意。”
姜棠一下子欠了两个人情,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坐着,起身去李赫书案前,一本正经地道歉。
“你是该给我道歉,倒不是为了这顿饭,而是你抢了我的机会,跑去博采堂大说特说,出尽了风头。现下整个衙门,只晓得卷宗室来了个女人,还他娘的是个人才,压根不知道寿昌伯之子在这疙瘩呢。”李赫到哪都是大出风头的人,不曾受过这等气,越想越来火,“我怀疑你就是故意来刑部抛头露面,好勾搭一个未婚的青年才俊。”
“李公子,姜姑娘不是这种人。”朱益群反驳。
“她啥事都要抢在前头,不是为了引人注目?”
再扯下去,又得说姜棠来刑部是勾搭汉子!她不愿忍气吞声,直接回辩:“难道在你们眼里,女人出来做事,永远都是做给男人看的?谁规定女人不能为朝廷出力,为自己而活?”
“为自己而活?这可是天大的笑话。”李赫大笑,一边捶桌,一边讥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哪来什么靠自己?依我看,你靠自己,别说混口饭吃,小命也怕是难保。”
朱益群不知如何劝解,干着急。
李赫心直口快,从来都是把对姜棠的不屑写在脸上,一天要嘲讽她上十遍,衙门其他男人甚至是犯人,也没几个把她放在眼里。
若不事事争先,何以在刑部立足?只是她越大声辩解,越会被讥笑,以后索性不辨了,靠实力让他们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