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时分,天色暗沉,雾深露重。刑部衙门大门紧闭,不见人影。
昨夜姜棠噩梦连连,熬到鸡鸣时分起床梳洗,走一步倒退三步地晃荡来,不成想竟是第一个到的。她衣着单薄,寒意侵骨,赶忙躲到守门石狮后,紧抱双臂,来回走动着驱寒。
驾……驾……驾……
一队人马在空荡的街道上横冲直撞,离刑部衙门还有一射之地时,为首的头头勒马横着挡住其余人马的去路,“兄弟们,从今儿开始,老大我要好好在刑部干,争取早日成为天下第一名捕!”
“天下第一名捕!”
众人齐声高呼,喊声回荡在街上,引得挑担卖炊饼、豆腐的摊贩们频频侧目。
姜棠定睛一看,是李赫与他的狗腿子们!他竟也被选中进刑部誊抄卷宗?问题是考试当日,他没到场,是花重金请人代考,还是走了后门?一想到要跟这样的酒囊饭袋共事,她脑瓜子开始疼!
李赫压低声音警告:“都给我小点声,前面就到刑部的地盘,都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否则你们谁被抓去坐牢,我可不去捞,都给我记住喽!”
说罢,他吩咐小喽罗替他牵马,自下了马步行往前,其余人纷纷下马。
“老大,刑部尚书是正二品官,刑部侍郎是正三品官,老大您是几品官?”
几品官?李赫不晓得,猜道:“八九上十品。”
“咱们大耀王朝最末等的品级是从九品,哪来的上十品?”
“
咱老大说有就有!”
那小喽罗自觉失言,又问:“老大,那您每个月多少俸禄?”
“二两银子。”
“才二两银子?忒少了。”
“是有点少。”
“全钻钱眼里去了,一个个目光短浅!鼠目寸光!急功近利!”李赫接连用了三个成语指责手下的人仍不过瘾,又道:“我爹说了衙门包吃,李府包住,我拿的俸禄自个儿花,不够再找他要。况且,我也不是贪图那点钱财来上班的,是为了早日成为天下第一名捕!”
欺压百姓的一方恶霸,竟立了成为天下第一名捕的大志,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笑声在衙门口突兀地响起,李赫与众喽啰循声望去,顿时生怒,“你笑什么笑?敢笑老子,活得不耐烦了?”
一众人马将躲在石狮后的姜棠围住,场面立刻成了寡不敌众。
姜棠早有跟李赫打交道的经验,并不犯怵,不卑不亢地回道:“天太冷了,大笑驱寒不行么?还有,咱们大耀王朝哪条律典规定女人不能笑?”
“冷就多穿衣裳,笑得阴阳怪气,讨打!”李赫扬起拳头,“算了,老子有不打女人的规矩,今儿饶你一回。”
他讲完,改而拢了拢身上的鹤麾。
“我也想多穿点,问题是买不起。”姜棠打着哆嗦道出窘迫。
把鹤麾脱了摔在地上,叫她捡了滚远点,还是丢两锭银子让她捡了滚?李赫犹豫不定。
“老大,这女的看着有点眼熟,咱们是不是在
哪里见过她?”
李赫拿起火把凑近看,她眉眼生得好看,唇不点而红,只是脸上两道疤像行走江湖的侠女,但她身子高瘦又显得有些羸弱,并不像习武之人。他一边左瞧右瞧,一边道:“你……我真见过你,在啥地方来着?”
“老大,前几日有个卖画的小子说画啥像啥,可不就是她?”有人提醒。
李赫觉得不对劲,“那是个小子,这是个丫头,能一样?”
“难不成是双生胎?”
像应侍郎那样的聪明人,一眼识破姜棠女扮男装,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可这一群人聚在一起就是糊涂蛋。
“哪来的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