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雅间里,柳撷枝连连摇头,“李赫这个草包,但凡有他爹半点本事,李氏一族也不至于落魄成那样。”
“你小瞧李赫了。下个月初八便是英王寿诞,届时送金银珠宝的数不胜数,胸无点墨的李赫送一幅英王画像,不用花一文钱,可谓是一举两得,抠出了境界。”
经应硕点明,柳撷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想眼睁睁看卖画小子被人利用,动了恻隐之心,“咱们要不要出面帮帮他?”
“时机未到。”
姜棠对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被茶楼上的两人看在眼里毫无所知,愁眉紧锁。抬笔作画不是难事,唯恐画完了李赫不会善罢甘休;不画的话,便是承认自己画不来,自砸招牌。
她灵机一动,再度拱手,“李公子,小的作画有一怪癖,没见过实物画不出来,倘若能把英王叫到小的跟前来,方才画得出来。”
“混帐东西!英王是你这小民想见就能见的?”李赫拍椅而起,怒目圆睁。
看热闹的众人齐齐后退,生怕被李赫浑身散发出的戾气误伤。
姜棠不慌不忙地接话:“李公子,诚如您所说,英王不是小的想见就能见,自然也不是想画就能画的。请另换一物……”
李赫的狗腿子们围着他,七嘴八舌地出主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张嘴道:“你自夸画啥像啥,不像不要钱,那给我画个不要钱的四不像。”
“你这是故意为难我。”姜棠恨自
己不会武功,咬紧下唇。
“没错,我就是为难你,可你能拿我怎么着?”
话毕,李赫捧腹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笑声震天。
五行缺德,命里欠揍!姜棠没受过这种窝囊气,攥起双拳……
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右肩,暗暗使力想把她往旁边推。
哪来的流氓!姜棠抬起右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他的左肋下。
应硕吃痛,眉头微蹙,敌我不分,忒不识好歹了!
“哟哟哟,啥风把两位京城大儒给吹来了?快快摆座。”李赫嘴上说着欢迎的话,身子纹丝不动。
“大哥,今儿来得匆忙,只备了一把扶手椅,没别的椅子了。”
“那就去买去抢,总不能叫我的两位好友在街头站着吹冷风。”
“不必了。”应硕摆手,再道:“李赫,你爹今日沐休,约了我申时去江边钓鱼。”
李赫已经有三个晚上没回家,压根不知道亲爹今天沐休,本想找手下人去核实,一看刑部的大官近在眼前,便知不是假话!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亲爹来问话。要是被亲爹知道他日日夜夜在外鬼混,在外横行霸道欺压百姓,定要被打断腿。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李赫骑上大马,呼啸离去。
目睹应硕仅用一句话便把那群欺行霸市的人给赶跑了,姜棠惊觉自己撞了恩人,真是狗咬吕洞宾!“应三碗,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撞你的。”
“应三碗?”晓得应硕这个绰号的人
,屈指可数,这个卖画的假小子咋知道?柳撷枝递给应硕一个“待会你得好好解释一下”的眼神。
应硕微感烦躁,“除了道歉,你不会讲其他的?”
“谢谢你。”
应硕也不想听,扭头看了眼她摊子上每幅画都画得有模有样,却几无题字,“你为何不题字?”
姜棠声音低下去回道:“我写的簪花小楷,太过秀气,题在画上娘里娘气的。”
“你以为穿身道袍就不娘气了?”应硕挑眉问。
“什么?”早被他发现了女儿身?
姜棠窘迫至极,仿似一株人形杜鹃,从里红到外。
外来的弱女子,肯自食其力,终是可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