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不死不活的厂子里能出鸟大事,起开,我忙着呢。”我相信冯云山所说的大事是真的,但是看他没有一点悲伤的表情,就知道这事跟我等草民无关。
“忙个球,都忙到头了。一会儿上我办公室喝茶去。包你感兴趣。”冯云山个性独特,同事都离他远远的,生怕沾上了他的晦气。
只有我这个憨包和他最说得来。
两人将电瓶车推进了停车棚,我让冯云山先走,自己到办公室里先打开电脑,马上就去他的办公室。
财务办公室里的两个大小妖精还没到,财务经理姜三保更是没个点数。没办法,就是这种老企业的工作作风,效益上得去才怪呢!
我拿了水杯,就往二楼转角厕所边冯云山的档案室走去。
我给冯云山的办公室起名叫观雨轩,因为去撒尿的人都要经过他的办公室门口,二楼今天谁去了没去,他心里都有个鸡毛数。
冯云山正一杯茶一支烟,闲得蛋疼地坐在那里看电脑。
“究竟发生了啥事?大惊小怪的,我将手往冯云山的茶叶罐里伸去。冯云山的老婆是农场的,有得是好茶。
“你猜?”冯云山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猜个鸡毛啊,天下大事纷纷扰扰,哪猜得过来。”说完我狠抓了一把茶叶扔水杯里。
“多啦多啦,狗日的,这是野茶,哪有你这样喝的,贵死了。”冯云山看着我玻璃杯里的茶叶,一阵肉疼。
“谁让你吊我胃口的,再不说,再抓。”我做了个抓茶叶的架式。
“方剑平跳楼啦,就早上发现的。”冯云山从嘴里嘣出一句骇人听闻的话。然后赶紧把茶叶罐放进了抽屉里。
“靠,不会?资金链肯定是断了。”我还真是让冯云山给吓了一跳,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方剑平是集团董事长,达富集团前身是县办企业拼凑起来,准备上市薅羊毛的。结果上市失败,就将集体企业改制为民企了。
方剑平担任董事长至今。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垮了。
“谁说不是呢?我们还有三个月工资没发呢,简直是愁死了。”冯云山苦逼着一张脸,跟死了老丈人似的。
其实,我的工资也没发,不过财务部近水楼台先得月,看到帐上有钱就把工资以欠条的形式借了出来。这等于是变相发了工资又不会造成影响。
我陷入沉思,自己虽然没有工资纠纷,可是工作又悬了。如果达富集团就此倒闭了,基本上在南风县也就没有工作可找了,得出门打工。
如果是那样,我留在家乡成家,以方便照顾家中老人的希望,就完全有可能破灭了。怎么办?
不过话又说回来,达富集团有近万的员工,本着保民生保就业的原则,政府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的。
理论上应该会实行资本重组,把企业重新盘活,否则财政收入也会出现大问题的。
当我把心中想法和冯云山一说,冯云山也是眼睛一亮,说,要是能把包振东给组掉就好了。
这小子跟总经理包振东有仇,一直在静观风云,等待着致命一击,让包振东在劫难逃。
我想了想说,这事存在着可能性,但是也没有那么快,只有等新资本注入后,随着股权结构的变化,才会漫延到人事变化。
冯云山说,不要紧,我都等了十年了,也不差这一点点时间。
我不想搅到冯云山的是非窝里去,推说有事,匆匆下楼。
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有定力,关键时刻,机会总是留给做事的人。太平时期,机会则是留给溜须拍马的人。
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心烦意乱的,这份工作又不稳定了。工作不稳定,人生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