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涵之又强调了一遍：“反正我是不可能给那卑鄙的狗皇帝效力。”</p>

    屋子里静下了。</p>

    青灯之下，穆涵之微察着花月意的脸色，她看上去憔悴不堪，眉间眼底尽是倦意。她的呼吸也急促，不知道为什么，穆涵之觉得她似乎会在下一刻就要失声痛哭一样。</p>

    从前她嗓门最大，如今说话声如蚊蝇，眼睛还时不时习惯性的往窗外门外提防的瞟上几眼。</p>

    她似乎很担心这里有探子，或是眼线。</p>

    她变了，和从前变得太多了。</p>

    那个永远朝气蓬勃，永远没有烦恼的花月意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p>

    穆涵之闭上眼，忽而清霜一笑。</p>

    花月意：“你笑什么？”</p>

    穆涵之的头枕在墙壁之上：“我觉得苏宸玉近来变了不少，这次见你，连你也变了不少。百姓眼里，你们何其显贵，一个是威名赫赫的常胜将军定国王爷，一个是巾帼不让须眉深得王爷宠爱的王妃，但你们好像并不欢喜。我在想，权利到底会带给人什么。”</p>

    花月意垂眸不语。</p>

    穆涵之慢声道：“我以前觉得权利是最好的东西，能让人为所欲为，能满足人的一切欲望。所以我不断往上攀爬，想着有朝一日坐得大漠的王，想着有朝一日打得江山，我也做个皇帝来玩玩。但这话每次和我师兄说，他总是四个字等着我，不要幻想。”</p>

    穆涵之话到此处仰头笑笑：“所以那时候我觉得他看不起我，但凡轻视我的人，我便卯足了力气想用事实打他们的脸。</p>

    穆王的儿子各个草包，我想着把那群草包除了，收拢人心，待得良机我便可趁势上位。</p>

    我这些年倒是除了几个草包，可其中有一个竟然拿我当真兄弟，这些年我始终没对他下杀手，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但我总在杀与不杀之前举棋不定，每次望着他那双澄明的眼，我就始终没有忍心。</p>

    似乎也正因为我这一点仅存的善念，好像还真的帮了我自己，这次若非是他与我师兄里应外合，我也难脱囹圄。”</p>

    穆涵之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偏头看向花月意：</p>

    “不过也有没变的人，比如外面的那个落羽，吃起饭来没心没肺的照样能吃得下两大碗，还跟我讲他妻子给他生了个丫头，嘴里嫌弃着丫头没意思，可脸上都快乐成一朵花了。那天我望着他，晃了晃神，想着若是当年没有跟师兄治气，我如今或许还是林涵之，或许我也跟那呆子一样无忧无虑。</p>

    我向往权利，可权利似乎给我带来的尽是烦恼，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p>

    花月意蹙眉，轻声道：“你不够狠。”</p>

    穆涵之一怔，忽而笑了：“我大起大落之后才想明白的道理，合着你早看出来了，那你怎么早没告诉我。”</p>

    花月意也低头笑了：“江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