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了,长街静谧。
李巨勇那洪亮的咆哮如同一道焦雷,几乎吓得花月意打了个激灵,拎着手里的砂锅跑得更快。
李巨勇的铺子上涂了厚厚的泥巴,不是她花月意干的,还能有谁。眼下花月意只能脚下生风快步跑走。一路小跑便就回了家里。
她远远地看见家里的庭院前高悬着灯笼,驻足一顿,心中淌过一阵暖意。
回到了家里,江镜庭和沈易山坐在桌前没有动筷。
沈易山支着脑袋都快睡着了,门陡然推开,他微微一怔,脑袋险些栽进了饭碗里:“你可算回来了!不容易!”沈易山的言语之间尽是抱怨,他起身去把蒸笼里热好的饭菜拿来,嘴仍旧没闲着:“就算是用泥巴捏个砂锅放进火里烧也该烧好了!”
花月意挠挠脑袋,道:“不是说让你们先吃么?”
沈易山移目瞅了瞅江镜庭,阴阳怪气的:“江先生说了,这是咱们来在此地的第一餐饭,非要等你。”
江镜庭笑了笑,也觉得新鲜:“你是不是跑去玩耍了?”
花月意坐在了桌前,笑了一笑,将酒斟满,道:“咱们先喝上一杯!”
三人举杯饮尽了杯中酒,花月意哈了哈舌头,一拍桌子,道:“那九王爷没想到是个大草包!”
这话说完,沈易山差点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又看向江镜庭,发现江镜庭举着空杯子有些摸不到头脑,江镜庭愣怔一瞬,放下酒杯,摸起了筷子,一边
夹菜,一边问道:“这话,从何说起呢?”
花月意将适才所闻俱讲与二人听,沈易山心思就没闲着,一肚子的疑惑想要问江镜庭,可无奈花月意在场,他也只能装作一副淡然模样。
可江镜庭的淡然却不是装的,他一边吃饭,一边听着花月意的描述,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神情。只是却唯独对那屠户李巨勇问上了几句:“那屠户就是先前曾强卖你排骨的人?”
“可不是么!”花月意嘿嘿一笑:“没想到他身手这么了得。若没有他,我只怕又要闯祸了。那该死的九王爷真是个扫把星,接连害我两次涉险,以后我可长了记性,再也不跑去凑什么热闹了!”
听到扫把星三个字,江镜庭不禁皱了皱眉,又将话锋一转,问道:“那李巨勇为何要强卖你排骨?”
花月意道:“我回来的路上也问他了,他说生意不好做,对面的那肉铺自从开了张再没人来他这里买肉了。他本打算卖完了这些肉,关了张,去找个旁的营生做。”
江镜庭给花月意夹了块排骨:“他这排骨味道不错。以后买肉就去他家吧,多多关照一下也是好的。”
花月意嗯了一声,有滋有味的啃着排骨。
烛光摇曳,灯影朦胧。
屋子里披上了橘色的光,光束柔软而朦胧,花月意如旧烧好了热水,端着水盆送到了江镜庭的房间里。
她和沈易山都商量好了,今后江镜庭药浴的差事交给沈
易山去做,花月意推门进去江镜庭的房里,见他刚刚喝完安神药,大概是准备歇下了,只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单衣。屋子里没有熄灯,他听见了花月意走来的动静,将鞋袜褪下,坐在了床边。
花月意把水盆放在了江镜庭的身前,人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抱着一件淡蓝色的外袍进了屋子,她把衣服在江镜庭身前比了一比,又道:“我今儿看集市上有卖成衣的,天冷了,给你添一件厚点的,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江镜庭点了点头,温温润润的笑了一笑。花月意给江镜庭穿上,进去了一个胳膊,另一个却也怎么进不去了。
花月意道:“买小了。”
“嗯,是小了些。你留着穿吧。”
花月意:“我不穿,明儿我去找他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