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四娘闻听得花月意此言,面上担忧神色更浓,经久不再言说半子,沉默良久,又道:
“你可有断人生死的本事?”
花月意想了一想,自地上捡起了一支细长的小树杈,道:“有,请夫人在地上随便写一字来。”
刀四娘手执树杈,想了一想,弯腰在砂石地上写下了一个莫字。这莫字便是她夫君的姓氏。
花月意低头看看,她虽然不认得字,但却胸有成竹似的,接过了树杈,指了指这字:“这是什么?”
“草啊。”
花月意又指了指中间:“这呢?”
“日。”刀四娘皱了皱眉:“曰?”
花月意又指了指下面:“这是个大。对吧。”
刀四娘失去了耐心:“你不要信口雌黄,你莫非不认识字?”
花月意道:“我是不认识。但我会拆字。这字和在一起念什么?”
刀四娘轻声道:“莫。”
花月意蹲在地上,指了指这字:“这大字拆开像是个顶天立地的人张开手臂,说明你家官人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中间的日头本是个好字,可偏偏被压在了在草里,成了遮天蔽日。或又做曰说,被覆于草下,更是大凶,主有口难言之兆。”花月意一顿,抬头看了看刀四娘:
“只怕是命悬一线了。”
刀四娘她冰凉的的脸上面无表情,就连意外与恐惧都没有。只是垂着头,凝视着地上的莫字沉默着。
花月意站起身来,沉
声道:“夫人,你也不要伤心,许多事情毕竟事在人为,我算的也并不一定准确。”
刀四娘恍然回神,匆匆踢了地上的砂石,将字迹抹去,沉声道:“真是晦气!晦气!”转身径直而去。
花月意起身跟在了刀四娘身后,见她双肩微微抖动,花月意心有不忍,又道:“夫人不要悲观,此字并非走上绝路,还是有绝处逢生之机的。”
刀四娘止住了脚步,花月意也停驻了,只看着刀四娘的背影。
刀四娘道:“如何看得一线生机?”
花月意:“此时正是盛夏,日头和草都主生机。若是寒冬之季,只怕就成了一捧枯草了。”
刀四娘不言,只将她带到了一处大厅门前,冷声道:“进去,江镜庭在里面。”
花月意推门进去之前,想着江镜庭此刻恐怕是命悬一线了。
沈易山先前给江镜庭治得差点没了半条命,剩下这半条命还调动真气与人打斗了半宿,她心提刀嗓子眼里,想都不敢往下想。
但是她推门之后,整个人就呆住了。
江镜庭坐在厅堂侧面的太师椅子上,满面春风的正和昨夜那手挺长枪的男子探讨武学。
二人甚至还小酌一杯,江镜庭神采奕奕,怡然自得,完全看不出来半点虚弱的样子。
江镜庭闻听得脚步声,知道是花月意来了,放下了酒杯,起身相迎:“是花兄吗?来来,这位是陆离,陆兄。”
花月意
立在原地呆了一呆。硬是不知道该说甚么。她恍然回过神来,冲着陆离哂然一笑,打了招呼就跑到了江镜庭的身后,低声问道:
“你眼睛没事?”
江镜庭却神色变了几分,沉声道:“你怎么了?”
花月意不明所以的抬眸看着江镜庭:“什么怎么了?”
江镜庭眉宇微蹙,担心刀四娘对花月意用了刑,沉声道:“你说话怎么不清不楚?”
“哦。”花月意轻轻摸了摸自己嘴边的大泡:“没事,我嘴边起了个包。你呢?你眼睛没事?”花月意又确认了一遍。
江镜庭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没事,我服下一枚丹丸,现已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