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镜庭又一如往常叫住了六子,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些碎银子放在了六子手心里。
六子攥着银子,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滋着一口黄牙乐呵呵的问:“江先生,你怎么总给我银子花?”
江镜庭挑起眉峰反问道:“你不想要?”
六子紧攥着手里的碎银子:“当然不是了。我就是新鲜,我常来这里蹭饭吃,你不但嫌我脏还给我银子花,真是稀罕事。”
江镜庭一直挺喜欢六子这小子,虽然和花月意一样,身上有不少来自江湖里的习气,可他们却都不贪婪。六子从来没有主动伸手要过银子,也从没有编过什么理由糊弄江镜庭要银子花,江镜庭觉得就凭这一点已经极为难得了
,所以他也愿意多多照拂六子。他笑了笑,问道:
“你花爷不也是常给你银子花。”
六子吸溜着鼻子:“花爷不一样,她是从江湖里出来的,我们江湖中人讲究的是个互相关照嘛。”
江镜庭笑着摇摇头:“小小年纪,懂得不少。”
花月意端着一碗葡萄也走了过来,给六子嘴里塞了个葡萄:“你这小娃,人家给你银子,你怎么还问东问西,我要是你,拿了就跑。”
六子嘴里含着葡萄,眼巴巴的看着江镜庭,他自小长在江湖里,虽然小小年纪,却能称得上是阅人无数,他从未见过比江镜庭气质更好的人了,具体是什么气质,他也说不上来,反正不是他们这种穷山穷水里养出来的气质。
这样的人,平白无故的待他好,这让六子有点匪夷所思,匪夷所思之余,心里又有一种暖意。
六子的亲爹不仅从未没给过他银子,还反倒天天逼着他上街讨饭,把讨饭挣来的钱都上交给爹。可江镜庭一个陌生人竟然能如此待他,他想到这里心头一热,咽了口唾沫,低声问:
“江先生,不如你当我干爹吧。”
江镜庭微微一怔,似有些意外。
六子趴在床边探着脑袋又问:“行不,我喊你声爹,你不亏,以后等我出息了我给你银子花,我给你养老送终,我给你披麻戴孝。”
花月意一巴掌呼在了六子的后脑勺上:“你会说话吗?”
六子捂着脑袋极为委屈
的看向花月意,他以为花月意是吃醋自己光认江镜庭不认她,又道:
“你别着急啊,我喊他爹,喊你娘,行不行?”
江镜庭一怔,陡然变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疯了?我是个男人,你喊我娘作甚?”花月意怒视着六子,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了。六子一个机灵,忙冲着江镜庭解释道:
“那喊啥?总不能喊两个都是干爹吧?总得有些区分,花爷虽然是个男人,可生得瘦瘦小小像个女人,你以前不是也说过吗,你说她像个大姑娘,所以我这才想喊她做娘的。”
花月意怒视着六子,冲着他挤眉弄眼的,六子一脸无辜,看了看江镜庭,见他似乎信了,这才松了口气,赶忙道:
“我瞎说着玩呢,我先回去了。”
花月意挠了挠脸,胡诌道:“六子以前就说过,我长得像他娘,这臭小子净是胡言乱语的。”
“是吗?”江镜庭一脸疑惑。
花月意:“是!你上次不也说我男生女相。”
“嗯。”江镜庭点了点头,在一阵沉默之后,江镜庭试探地开口问道:
“你当真不是女子?”
花月意瞳孔猛缩了一瞬,沉声道:
“你说的什么疯话?我怎么会是女人?你是不是想女人了?”
江镜庭微微一怔,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了。”
翌日,伴着暮色四合,六子一溜小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