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鸡蛋滚伤口的沈易山抬起眼皮看了看林秋秋,见那林秋秋双眸似是饱含秋波,樱唇含笑,他晃了晃神,反应过来的时候,立时从空气里嗅到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沈易山又瞅瞅花月意,见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道:“林小姐,我们还有些旁的事,就不留您了?”
林秋秋微微蹙眉,听出了沈易山下了逐客令,暗暗瞟了眼花月意,见花月意也没有要留自己的意思,心里有些失望,只好站起身来对花月意道:“花大哥,我下次来找你玩,好不好?”
花月意挠挠脸:“这个...我明日就要启程,到下一个地方去云游,等以后有机会再来此地,再去拜会小姐。”
送走了林秋秋,花月意长舒一口气。
沈易山滚着鸡蛋,冷哼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勾人。”
花月意以为沈
易山只是揶揄自己,没有多想,只睨了沈易山一眼:“药材已经有了,你还缺什么?”
沈易山拿起药匣,静了一会儿,正色道:“炼丹。”
花月意一路回了家里,沈易山的意思,要闭关在客栈里炼丹,多少日子他没也说,花月意到家的时候,没看见江镜庭,等做熟了饭菜,才看见了江镜庭拎着两包草药回来。
花月意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江镜庭淡淡说了句没事,就坐在桌旁。
花月意嘴上没闲着,绘声绘色给江镜庭讲述了林员外如何不地道地摆了沈易山一道,而自己又是如何力挽狂澜。
她添油加醋的说得起劲,江镜庭也听得认真,听到后面,江镜庭停箸不语,于心中暗自掠过了一层惆怅。
这般古灵精怪爱憎分明的性子当真像极了十四弟。脑海里似乎又浮现了十四弟那熟悉的面容。
花月意似乎察觉到了江镜庭的怅惘,忽而止住了声音,沉声问:“你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江镜庭回过神来,笑了笑:“没有。”
用过了晚饭,江镜庭似乎精神不大好,花月意给他打了热水让他泡脚,然后就窝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乘凉。
徐徐的清风拂过她鬓角的碎发,有三两只蛐蛐栖在葡萄藤上时不时吟唱,花月意沉浸在这盛夏的夜里,十分舒适地打了个哈欠,把手里的蒲扇盖在脸上,脑袋一歪,慢慢睡了过去。
夜深了,花月意仍窝在藤椅上
睡得正香。
房间里,江镜庭也入睡了。
混沌的意识里他又一次的午夜梦回。那一身玄衣的男人,手执三尺剑锋朝着他狞笑着走来。他的身后,狼烟烽火,鼓角争鸣。
而江镜庭的手脚俱被冰凉的铁链所桎梏,让他丝毫挣脱不得。
猎猎风声在江镜庭的耳畔呼啸,鼻腔里充斥着血腥的气味。
马蹄飒沓之声由远及近,江镜庭极目望去,见到了坐在马上一身甲胄手执长枪的十四弟。
“回去!回去!”他声嘶力竭的喊。
“来得好!”玄衣男人癫狂地笑,忽而面色一凛,高声啸道:“放箭!”
如雨点般的箭羽朝着马上的男子飞去,江镜庭赤红的双目淌下一道血泪,眼前的种种融入在一种诡异的红色之中。
“不要!不要!”
他自床上猛地惊起,血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尽的黑暗。
在恍然发觉又是一场梦魇之后,长久压抑在心中的痛苦几乎要从他的胸腔里迸发出来。
他颤抖的双手嵌入了自己凌乱的发丝里,将头埋得极低,全身痛苦地颤栗着。
一双温暖的小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有那么一刹那,似乎为江镜庭的心里注入了一道暖意,花月意立在他的身畔,低声问:“你又做噩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