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镜庭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可嘴里说的话,令花月意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杀过。”
江镜庭微微笑着,拿起了毛笔,蘸了蘸墨汁:“你怕不怕?”
花月意看着江镜庭修长的手指,咽了口唾沫:“不怕。”她停顿住,挑了挑眉毛,压低了声音:“我也杀过人。”
这句话似乎令江镜庭颇为意外,他微微一怔:“什么时候?”
花月意道:“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有个教我功夫的卖艺人?”
江镜庭:“记得。”
花月意道:“很多年前的事了,那天夜里,我拎着空酒坛子给我瞎老爹出去打酒喝,刚走到半路,就听见了林子里有叮叮当当的响动,我摸着黑过去看,这一看吓了我一跳,我看见那卖艺人正和一个人打斗起来,我眼见着他身上受伤,不敌对方,怕他吃亏,没多想,就上去用酒坛子朝着那人脑袋砸了下去,那人被我砸蒙了,一个踉跄,卖艺人瞅准了时机,给了他一刀,那人就倒在了血泊里了。”
江镜庭:“后来呢?”
花月意挠挠脸:“后来我俩给那人埋了,卖艺人从他身上翻出了个小牌牌,写的什么字我不认识,我见那牌子是银制的,有点分量,说要卖了换点银子,哪知道那卖艺人说我要这么干了,换的不是银子,就是纸钱了,不过转天他就跟我说盘缠凑够了,这地方不能久留,劝我和瞎老爹也换个地方,就这样我
再没见过此人了。”
花月意捏了颗桌上的葡萄放进嘴里,道:“说起来,还挺想他的。”
江镜庭微微出神,笔尖的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了好大的墨点,花月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喊了他两次,他才恍然回过神来,他笑了笑,道:
“那也算不得是你杀的。”
花月意耸耸肩膀,吐出了个葡萄籽:“那你呢?你杀过几个人?”
“忘了。”
“......”
花月意哑然的看着江镜庭,好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江镜庭道:“提到酒,还真有些馋了,不如你帮我去打些屠苏酒来饮?”
“行啊。”花月意也没有多想,直接答应了。她刚要转身,却被江镜庭叫住了:“且慢,临水村有一石桥,你上了石桥往右转,数到第五棵老槐树,见一巷口,一直进去,走到头会有一酒家,你和店家说打半坛屠苏,再扯二匹白布。”
花月意一怔:“什么什么?二匹白布?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卖酒的地方怎会有白布?”
江镜庭嘴角噙着一丝神秘的笑意:“你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花月意按照江镜庭所说一路去找,出去的时候晚霞漫天,等找到江镜庭所说的地方,就已经西落西山了。
她立在外面看看,见这里一派清冷,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可这也未免太深了些吧。
花月意敲了敲起了皮的木门:“店家,有酒吗?”
等了半天,木门才“吱呀”
一声开了,一个驮着背的苍髯老者问道:“打酒?打什么酒?”
花月意道:“半坛屠苏。”她停顿了一瞬,又试探地问:“再扯二匹白布?”
苍髯老者将花月意让进屋里,花月意迈步进去,下了台阶,这才发现,外面看上去不过一间矮房,可里面竟然宽宽阔阔别有洞天,里面坐着的客人虽然不多,穿衣打扮俱是江湖气,一个个的目光像把锋利的小刀似的瞪着花月意。
随着花月意的走进,满堂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花月意僵硬地笑笑,脸上努力维持着和善笑意,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无害一些。
那苍髯老者问她:“扯白布做什么用?”
花月意一怔,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