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华无意通报,行走处皆让宫人噤声,倒不是想做什么,就是今日忙了一整日,头昏沉着,受不得那么些宫娥太监齐齐喊的尖利嗓子。
刚步入荣悦宫中珍华的寝殿,李涵华便听到珍妃在同珍华细语。
“不知道陛下现在在做什么,应当又是在批奏折,还在忙着,心想去看看。可是自从前段时间起,陛下就不再允许本宫随意进出陛下宫殿,可通报,三次又偏偏都是三次都见不着。”
许是心存偏见,哪怕珍妃声音轻柔,李涵华也觉得刺耳,这种怨妇之语是能和孩子说的吗?珍妃就是这么当珍华母亲,难怪这孩子一肚子阴诡。
李涵华沉着脸色让宫人揭开了门后处的一幕幕明月白珠帘,发出哗啦的吵闹声。
还未见到人,李涵华就冷冷训斥道:“不见你,就安心待着。珍华还带着病,这该是她休养的地方,不是给你来说怨言的。孤是天子,也无空听你埋怨,往后这些话你都自己憋着就成。”
珍妃面色刹那惨白如纸,变得比躺在床上半昏迷半清醒着的珍华还要虚弱,对着李涵华凄婉地喊道:“陛下……”
坐在珍华床边软椅上,珍妃秀丽的手不安地抓住了自己膝盖上那一小块布料。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向来寡言的陛下的口中说出的,刻薄到了简直难以形容。
珍妃这时候才彻底意识到,涵华帝变了,变得好像另外一个人,哪怕身
上还有熟悉的影子,却全然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珍妃比所有人都更敏锐地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她却不会相信,只觉得是自己受了打击而生出的臆想。
这什么会不是陛下,陛下穿着他最喜欢的黑玄龙袍,戴的也是常用的灰冰玉冠。
只不过是陛下深邃的双眼里再一次没了自己。
珍妃恨恨地想到,就如同多年前十三母亲柔妃出现的那般。
明明是她先来到陛下身边,但是柔妃一出现,陛下就被柔妃吸引了全部目光!
“嗯。”李涵华应了一声。
扫了一眼床上昏睡着的珍华,他刚来的时候,珍华的眼还略有些睁着,可自己同珍妃说两句话的功夫,珍华就眯着眼睡了过去。
李涵华大概能明白为什么珍妃没有在太医来过之后就派人请他。
珍华意识不清,自己来了也没法用话激起自己对她的怜爱。
李涵华心头微凉。
时机不易,珍妃自然得好好利用。
珍妃泪眼道:“陛下,臣妾就是个普通的女子,陛下冷待,如今珍华又生了病,还能有什么主见?看着珍华这样,臣妾心中又急又慌,难道同自己的女儿说上几句也不可了吗?”
珍妃又哀哭道:“陛下,臣妾什么都不懂,可这不都是人之常情?”
李涵华过耳不闻,吩咐宫人把太医唤来,又叮嘱宫人珍华神志不清,身边无论何时都得有人守着,时刻看顾着,夜间尤其得格外注意。
太医就在侧殿,很
快就来了,李涵华细细问了症状,发现还是有好转的,就赏了太医些东西,让继续安心看顾着。
把一切都交代清楚,李涵华这才想来处理珍妃的事,却发现这时候,珍妃已经神情温柔地在帮珍华擦拭额间的冷汗,桃花眼里是云雾般的悲伤,额边垂下的碎发让她多了些生活气息,不再像是案前摆着的精致美玉,而是阴天枝头长着的白玉兰,天色厚重,玉兰的纯白美得让人心惊。
珍妃垂着眼,拿着锦帕又轻柔地为珍华擦手,心中波涛不断。
不就是再一次看不见自己吗?
没关系的,等到挡住陛下眼睛的东西被除去后,她又有珍华,陛下总归是会回来的。
不过就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