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对于阮清来说并不是新的一日……而是昨日的延续。
昨晚她根本就无法入睡,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全是阿阳失望的面孔。
阿阳张合着嘴,她却始终听不清阿阳到底在对她说什么。
她笃定那一定是能够伤碎她心的话。
晨起时,宫人来服侍阮清洗漱,皆是一些生面孔,面上挂着她不常见到的对自己的热络。
阮清还发现她宫殿中许多东西都被动过。
她衣柜梳妆台等大件未变,但是粗略扫过去,小物件却基本都是换了的。
譬如她床边插着白荷花的应当是素银莲形瓶,如今却成了白玉壶瓶,她书桌上红木笔架也变成了沉香木笔架,看上去还有些眼熟……似乎是五姐向父皇要过的,因为上面镶嵌着异形的彩宝石太过耀目,所以她还是有几分印象的。
宫人给她拿的衣裳首饰也不大一样,往常她穿的都是将将符合公主规制,而不是现在这种一看就是宫中老绣娘才能绣出的珍品。
阮清伸手轻拂过去,料子是水一般的丝滑轻薄,往常倒是见五姐穿过。
被宫人服侍着戴上满头珠翠后,阮清才被沉甸甸的发饰压得感觉有了些真实感。
……原来受宠和不受宠的公主差别居然是这般的大。
阮清倒是不意外这些,父皇都把她当成筹码了,自然不会吝惜让这个筹码光鲜亮丽些。
新来的领头宫女见阮清面上没什么表情
,有些忐忑地禀报道:“十三公主,谭将军的嫡子在外求见。公主是否要召见他?”
而后领头宫女就见到无论捧上多少奇珍都是神情冷淡的十三公主顿时笑颜如花。
十三公主从雕花椅子上站起来,提着裙子朝外奔走,席地的金鹤绣裙披散开去,轻盈地飘荡竟有些浮空着,金羽的鹤欲飞翼一般。
到了殿门口,十三公主还温柔地回头,眼中含星子,笑问她:“阿阳来多久了?”
没等她回答,十三公主就急忙吩咐道:“往后他来,直接告诉我。”
而后十三公主就跑没了影。
领头宫女有些恍惚,真是,真是从没见过性情如此多变的公主,一时如冰,一时如火。
殿里其他宫女也都是交换了一个惊奇的眼神。
领头宫女很快就反应过来,带领着众宫人追了出去。
“……阿阳,昨夜他们可有为难你,你何时醒的?可看过了医师?医师又怎么说,那迷药会不会伤到你的身体?”
阮清在殿外的垂花凉亭处找到了谭沐阳,她对着谭沐阳说了许多,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但是谭沐阳却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说过一个字。
谭沐阳今日没有穿宫中的盔甲,而是穿着锦衣,头上也带了白玉冠,比往日华贵许多,缄默立着的时候颇有君子风资,沉静许多。
可他整个人都显得疲惫极了,眉头拢着,眼神焦急。
谭沐阳
只有望着阮清的时候才有片刻卸去防备,黑凤眼里露出阮清熟悉的情意,澄澈又炽热。
“阿阳……”阮清不安地唤了谭沐阳一声。
谭沐阳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似乎想要紧紧抱住阮清,但是余光在扫到从宫中涌出的来寻阮清的等人时,谭沐阳的手无奈地又垂了下去。
谭沐阳声音低哑道:“你知道皇后明日召开宴会要在大臣家中选出新的和亲人选吗?”
刚开始他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被放回了家中,他躺在床上还在庆幸十三逃过一劫。
可是后来传到他家中的一道口令却让这庆幸蒙上了一层阴影。
看阮清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谭沐阳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