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管教子女时,不同的孩子对此的反应也是不一样的,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我相信您的心中应该有一把衡量的尺子。”
“…………”
布鲁斯依旧没有回答。
在他抬眸时,那双钢蓝色的眼睛被灯光照成了清透的湛蓝,而在灯光未照到的那半边,他的眼神显得无比深沉,也无比悲哀。
随着他将希斯莉轻而易举抱起,走向房间门口,那丝幻觉般的情绪,也随着灯光从他脸孔上的退场,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镇定”重新成为了布鲁斯英俊面容上的一层牢不可破的盔甲,让任何人都无从窥探他的所思所想。
希斯莉就这样悄无声息躺在老父亲的臂弯里,手和脚无力地垂着,像一具轻飘飘的玩偶。
她的额头上被阿尔弗雷德糊了一个相当可爱的冰贴,上面画着太阳、彩虹、小小的太阳花和天蓝色的波点蝴蝶结,那是一个远之又远的,不存在于哥谭的夏天。
布鲁斯思绪纷乱,但他踩在走廊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希斯莉的房门虚掩着,他用手肘轻轻撞开房门,走到她纷乱的大床旁边。
那上面堆满了枕头,似乎始作俑者正在试图用枕头们搭起一座枕头冰屋,并且史诗级的失败了。
布鲁斯眸光复杂,“………”
在看到这座三岁小孩都搭不出的枕头冰屋废墟后,布鲁斯的心情意外的好了些,将希斯莉轻轻放进她那边的被子。
黑发蓝眼的女孩子小小一团,额头被冰贴彻底遮挡,耳朵上还包着两个好笑又可怜的毛巾,被厚厚的被子一裹,显得更加娇小起来。
她一只手垂下床沿,肌肤在灯光下苍白的仿佛一层纸,甚至可以透过某些地方看见她的血管。
布鲁斯将那只手捉回被子里,将她摁好,这才重新直起身,环绕了一边房间里的陈设。
自从他把这块地方完完全全交给了希斯莉,这里的陈设已经被日积月累影响着产生了变化,比起以前的感觉,很显然融入了希斯莉自己的性格。
除了房间里无处不在的干花以外,在原本的图书角,希斯莉还从天花板上弄了几根透明线,并在那些透明线上挂了一盆土生植物,让其肆意生长,直到那些美丽娇柔的绿藤向下垂至地面二三十厘米高,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幔帐帘子。
然而布鲁斯只要看着那些藤蔓,脑海中就自动跳出毒藤女的形象,以及她那些恶毒又骇人的吻。
他眉头一跳,让自己别开视线,不去联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在角落里,希斯莉还给自己购入了一块原木矮桌,布鲁斯不会过问希斯莉的购买记录,更没有限制她的零花钱,他随意地朝着那张桌子瞥了一眼,目光忽然凝住。
在那张桌子上,有两只小杯子对放着。
然而无论是肯还是梅菲斯特,都有一段时间没有来拜访韦恩庄园。
站在房间中央,布鲁斯凝视着希斯莉平和的睡颜,转过头去,走到那张小桌旁边。
那两只小杯子只有布鲁斯的半个手掌大,里面都曾经装过某中带有柑橘芬芳的液体。
走到矮桌旁边,布鲁斯轻轻一拉那个遮着光线的天鹅绒帘布,就看到了后面的情形。
——————那是一栋极尽精致美丽的玩偶屋,几乎有半人高,与其说是简单的别墅,不如说已经是宅邸的规模。
两只三四十厘米高的古董娃娃正坐在“草坪”上,她们被蕾丝、宝石和丝绸装点得相当美丽,身穿十八世纪的克利诺林裙,一副准备野餐的模样。
而在这两只娃娃面前的餐桌上,除了精致的仿真食物以外,还摆着布鲁斯眼熟的两个小杯子,一左一右地对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