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和林慕要下山了。
在山上这段时间,林如海并没有真正的去见水祚。只是去拜见了一回,被咏絮挡了一下,也就不了了之了。
平心而论,林如海并不想和这位注定会在皇权斗争中牺牲的皇太孙扯上什么关系。毕竟水祚能活到今天,只是因为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斗得正酣,都腾不出手来对付他。不然他就是传说中有九条命的猫也早就死了。但是大家心里都有数,哪天国储之争真正落下了帷幕,那距离水祚的死期也就不远了。毕竟做皇帝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皇位长长久久的在自己子孙的手里呢?抛去血缘关系什么的不谈,你见过做侄儿的,去祭拜自己的叔叔甚至叔祖吗?死了连个祭拜的香火都没有,这简直是古代人的噩梦。对此,不管是水祚还是林如海、林慕等人,心里都是有数的。
在林家人下山的前一夜,水祚星夜隐秘的来找了林慕。就问了她一个问题:“兄长,我是真心叫你一声兄长的。弟弟不敢妄想兄长冒死站队,但是兄长啊,你可不可以告诉弟弟,弟弟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有免于刀剑加身的希望?”
林慕平静的看着他,问道:“殿下客气了,只是殿下,你难道只希望免于一死吗?”
水祚一愣。
林慕追问道:“难道你不希望报仇,不希望立与朝堂之上,受万人跪拜吗?”
水祚摇摇头:“那太遥远了……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可以为我父王母妃报仇。……可是……”水祚苦笑道:“可是可能吗?我现在什么境遇,兄长你不是不知道啊!朝不保夕,命悬一线。我就好像那野外的落花,是生是死也无人在意。”
林慕笑了笑:“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水祚复又叹道:“这就是我的命。”
林慕正色道:“‘君不言命。盖君相所以造命也。若言命,则礼乐政刑皆无所用矣。’这个道理难道殿下不懂吗?”
水祚呆呆的看着她,像是看着这些年建立的观念都统统被打破。半晌,水祚躬身,难掩激动的说道:“请兄长教我!”
林慕从善如流的把他扶起来,然后开口道:“此事还需殿下努力。我等不能干涉。”
水祚疑惑的看着她。林慕笑道:“殿下岂不闻申生、重耳之事乎?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今漳山有乱,乏人守御。百官皆不愿往。殿下何不上言,乞屯兵守漳山。一可避祸,二可屯兵,三可避人耳目。毕竟漳山离京城千里之遥,飞马也需半月有余。八百里加急的兵书也得七日左右才能到达。殿下去了漳山,既可以发展势力,也可以避免被京中的有心人加害。天高皇帝远,谁也不知殿下做了什么不是?”
水祚双眼发光,两眼亮晶晶的一把抱住了林慕的腰,撒娇道:“兄长!兄长!兄长真是我的活张良!”
林慕嫌弃的把他手拿下去,又道:“不过殿下可要想清楚了,漳山虽可避祸,但满山泥泞,偏僻难行。是野蛮之所。人民更是不通教化的存在。殿下去了那儿,可就有的苦头吃了。”
水祚道:“我不怕苦!就算在宫中,我日子也一样不好过。太上皇、皇上嘴上虽说着疼我,但实际上并不管我的死活。甚至想利用我做未来皇帝的磨刀石。我受够了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日子了!什么苦我也不怕!我捱的过!只是……”水祚有些遗憾道:“去了漳山就不能见兄长了……”
林慕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两个眼一个鼻子,普通人罢了!”
水祚:“……”我这位哥哥可能对自己的长相有些误解。
林慕被他抱的不耐了,扒拉他胳膊道:“你下去!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水祚反对道:“不要!兄长抱着超香!还软!咦?怎么会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