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联系了半天,始终没联系上段焱华。
许一山等得不耐烦了,拉开门要走。他坚定认为,每拖延一分钟,危险和损失就更进一步。
刘文喊住他道:“许镇长,你要去哪?”
许一山头也没回道:“我去广播紧急疏散通知。刘镇长,这事与你无关,出了事,我负责。”
刘文没拦他了,他不敢确定许一山的判断是否正确,也不知道段焱华的想法究竟怎么样。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
广播室没人,门被锁上了。
许一山四处张望,每一扇门都紧闭着,没一个人出来看热闹了。
大家都在躲避他。
白玉匆匆从楼上下来,看到许一山在喊谁有钥匙,连忙说道:“许镇长,忘记告诉你了,广播室的钥匙在小洁手上。”
“哪个小洁?”
“镇广播员钱洁。她休产假去了。”
“别人没有钥匙?”
白玉摇了摇头,为难道:“她是广播员,除了她,别人都没钥匙。”
许一山哦了一声,迟疑起来。
“要不,请示一下段书记。”白玉提醒他道。
许一山听话地掏出手机拨了段焱华电话,语音提示:您拨的电话未能接通!
刚摁断电话,许一山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许赤脚在电话里喊:“一山,一山,是你吗?”
许一山面露尴尬,讪讪对白玉笑了笑道:“我爹打来的,我接个电话。”
他走到一边去,压低声问:“爹,你有事吗?”
“有,怎么没有?”许赤脚声音很大,几乎要震破许一山的耳鼓。“你现在在哪?”
“我在洪山啊。”
“你小子还不快跑?”许赤脚喊道:“无修水库大坝要垮了,快跑啊。”
许一山心里一跳,赶紧问道:“爹,你别撒布谣言啊。无修水库大坝怎么会垮啊。”
许赤脚怒道:“老子还不知道撒布谣言是犯法的事啊。我昨天从无修山上下来,老和尚说了,这次是大天灾。”
一提起无修老和尚,许一山赶紧问他爹:“他还说了什么?”
许赤脚笑了起来,道:“我把你和柳媚的生庚八字报给了老和尚,老和尚说,你们是天作之合呢。”
许一山苦笑不得,嘀咕道:“爹,我都打了结婚证了,这事不要再提了。”
“什么结婚证?老子都没答应,啥证都是一张废纸。废话少说,等这场大雨过后,你回来给我与柳媚姑娘订婚。”
没等许一山挂电话,许赤脚先挂了儿子的电话。
捏着话筒,许一山脑海里盘旋着无修老和尚的话——这是天灾。
天灾是什么,是不可抗拒的自然力量。
无修水库大坝若是垮了,水库里的水冲下来,整个茅山县有一半会被淹没。
深知全县水利设施的许一山懂得垮坝的危险。特别是无修水库大坝垮堤。
无修水库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产物,当时集合全县力量,接近三十万人整整修了两年,才将一座能容纳上亿立方米的水库建好。
无修水库坐落在无修山下。无修山是全县海拔最高的山。
天气晴朗时,站在无修山顶,能清楚俯瞰茅山县城。尽管两者之间相距至少有二十多公里。
无修水库还是洪河的发源地,灌溉面积占到全县将近一半的农田。
许一山在无修水库考察的时间最多,他惊叹当时的人们凭着肩扛手提,能建起来这么巨大的水利设施。也是在考察时,他与无修庙里的无修老和尚结成了莫逆之交。
无修老和尚究竟有多少岁,无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