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河堤上突然冒出来许多人,他们来看热闹。
许一山全身湿透,冰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又冷又难受。
可是他不敢离开大堤半步,他抬头看天,天空灰蒙蒙一片。
有认识他的人过来打招呼,“许镇长,你身上怎么全是湿的?淋雨了?还是掉到河里了。”
许一山讪讪一笑道:“没事,没掉河里。”
“昨晚打了一个炸雷,不知哪里出了妖怪。”
“迷信。”许一山笑了笑说道:“你们要是没事,赶紧回家去。大堤上危险。”
“哪里危险了?段书记说,洪山大堤固若金汤,来个原子弹都炸不穿的。”
许一山没理会他了。大堤上那么多看热闹的群众,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转过头对小邝说道:“你去把这些看热闹的人都请走。”
小邝为难道:“我哪里喊得动他们?要赶人,除非老孟来。”
许一山想想也是,于是掏出电话给孟梁打,让他带人赶紧上河堤上来,把看热闹的群众都赶下河堤去。
孟梁在电话里推诿道:“许镇长,我可能来不了啊。你不知道,昨晚的雷,打死人了。我正要去现场呢。”
“雷打死了人,管你们派出所什么事?”许一山不解问道,“老孟,不管怎样,你现在安排人来,把河堤上的群众全部请下河堤去。”
孟梁笑嘻嘻道:“群众看看热闹,许镇长你害怕啥?”
许一山严肃道:“老孟,这不是看热闹的时候。”
挂了电话,他对小邝说道:“走,我们去赶人。”
还没走,半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巨响,又一个炸雷落地。
随即,闪电如蛇,四处乱窜。
天空就好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一样,倾盆大雨瞬间落下。
看热闹的人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抱头窜鼠,眨眼间,跑得干干净净。
许一山仰起脸看天,雨打在脸上,就像小石子打着一样生痛。
雷声一阵接着一阵,恍如头顶滚动着看不到边的装甲车,碾压得心揪紧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风随雨至,呜咽出声。
未几,风越来越大,卷起漫天大雨,肆意飘摇。
狂风裹挟着大雨,顿时间,天地一片迷茫。
许一山转过头问小邝,“镇里有广播吗?”
小邝想了想道:“前几年装了一些喇叭,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放。”
许一山哦了一声,冲小邝喊了一声,“走,跟我一起回镇里广播去。”
洪山镇政府一如往昔,并没有因为这场大雨而有丝毫惊慌。
镇长刘文看到浑身湿透的许一山急匆匆跑回来,惊异地问:“许镇长,你出门怎么也不带把伞?”
许一山嘿嘿地笑了,径直问道:“刘镇长,广播室在哪?”
刘文警惕地问:“你去广播室干嘛?”
许一山解释道:“我要喊话,群众必须尽快疏散。”
“段书记知道吗?”
许一山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让小邝去找了个遍,没找着。”
刘文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迟疑着道:“段书记没指示,你擅自广播可能不太合适。”
许一山急道:“有什么合不合适的?现在情况紧急。我又找不到他人。如果再不疏散群众,出了事谁负责?”
刘文笑道:“轮不到你来负责啊。”
“是老百姓的命重要,还是段书记的指示重要?”许一山不顾一切地嚷起来。
他这一嚷,其他办公室的人便探出来几个脑袋往这边看。
昨晚许一山提着一面铜锣沿街敲,呼喊让人疏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