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锁荒芜独夜吟,院深时听步虚声。
东南书院本就掩映在山林之下,又因着东稷县的气候,一年四季倒是有三季郁郁葱葱。
林千重穿过一人高的荒草,对面就是东南书院的禁地,建院两年就荒废了的别院,听闻早前的一任夫子死在了别院中,从那之后别院闹鬼,就再也没人敢靠近。
“院长,程宣去了县衙,里头没咱们的人呢,不知道他在里头干了什么。”
他跟在老院长身边五年,不知道当年夫子之死的原委,但这座荒院是不是有鬼,他很清楚。
卢琮点头,在月光下身影有些扭曲,“老夫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他到底是谁的人,又是出自哪家高门,怎么一直查不出来?”
话是问林千重,这些年跟京中联系的已经换成了他,如果有什么消息,他更灵通。
“没有,京城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程宣会不会并不是出自哪家高门?”林千重有些别的猜测,这么久都查不出来,也许并不是查的人手段不行,而是方向错了。
卢琮摇头,“以程宣的姿态来看,一定受过极好的教育,这种教育非一般人家能出,不过他又不是出自寻常高门,确实有点问题。”
“那院长打算怎么办?”
程宣在东南书院待的时间越长,查到的东西就越多,他是个聪明人,出现在荒院周围,一定不是巧合。
“盯紧了,别让他查荒院。”
程宣回东南书院时已经是深夜,书院大门却还为他留了。
“程宣见过师兄,有劳师兄深夜为我留门。”
林千重会在这里等他,给程宣一个很直白的警示,他在东南书院的一举一动皆在老院长的注视之中,这里的事得尽快,但又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就不是打草惊蛇这么简单。
“听闻今日县令大人在怀通巷郑家破了桩命案?”
程宣点头,“是的,以一根头发破了案。”
“一根头发?”
“是,起初我也疑惑,不过宫先生解释完之后就明白了。”程宣很诚恳,宫文柏确实解释了为什么那根头发可以确定郑夫人进入过偏厅,看见过郑老夫人倒在地上。
只是当时宫文柏不是给他解释,是给池二等人。
“哦?如何?”林千重好奇,一根头发能说明什么?
“头发细弱却光泽很好,发丝上有一股淡淡的自制香料的味道,那香料中有几味珍贵的,郑家下人月钱不算多,即便有几个爱美之人也用不起,而郑家只有郑夫人符合条件,所以除了她没别人。”
程宣把宫文柏的话原封不动说一遍,余光观察林千重的反应。
“原来如此,倒是我等想的不够周全,县令大人和那位年轻的师爷果然年轻有为。”
自这次交谈,程宣没有再敢有任何动作,平日无非只到县衙走上一趟,也总是在黄昏前便赶回书院。
直到两个月后,京中来了消息,左仪亲手交给他,程宣看着信中所写,不由蹙眉,“又死了一个,这已经是连续三年死的第三个了。”
左仪从程宣手里拿过信扫了眼,摇头道,“你指的是魏江?那前两个是谁?”
“不,魏江是个意外,我指的是正八品国子监丞薛尤,另外两个分别是从六品起居舍人齐鸿志,和正八品京畿赤县县丞祝宏达。”
程宣出京前细查过这两人的案卷,没有任何破绽,就是卷宗所述的意外致死。
左仪抄着手就想往门口蹲,被宫文柏冷冷斜了一眼,摸摸鼻子转身靠在门框上,“都算是芝麻绿豆大的官儿,死了也不会引人注意,你确定这些人的死不是案卷上所述的意外?”
他爹虽然不是个好爹,但大哥是个好大哥,偶尔拿回来的案卷